朱汉强:環保運\動 反思前行
原标题:环保运动欠深度反思
新年伊始,也试着為香港的环保运动来个回顾和敬礼。
本地环保团体近年迸发出很大能量,只要把时鐘拨回九 七前,便能看出端倪──那时环保新闻虽谈不上「稀有 品种」,但也决不会天天上报。然而,就以去年為例, 本地报章杂誌刊登含「环保」二字的讯息多达三万三千 四百三十则,平均每日九十一则。论数量,公眾能唸出 的环团名字十隻手指数得完,远少於社福团体,但论传 媒曝光,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还看巷尾街头,连卖菜阿 婶都说「唔使胶袋,好环保喎」,小朋友则嚷着「唔做 大嘥鬼」。今时今日,没人会再妄言否定环保,但是从 「坐言」到「起行」尚有鸿沟。有心有力的环保团体好 应该成為推进器,驱动箇中进程。
来个快速倒带,可以看到一九六八年创立的长春社,它 是香港环保运动第一座的推进器,之后香港地球之友和 世界自然基金会(香港分会)相继在一九八三和八四年 登场。它们都是香港绿运的先行者,贡献毋庸置疑。然 而,当年几个环团主要面向本地洋人及华人精英,若以 动员本地群眾的能力来评价,都不及格。及至绿色力量 在一九八八年成立,被期许為在本地绿色运动的开端。
此后,香港环团开始走出「全能足球员」般的角色设 定,区分定位,针对不同的区隔市场。以地方為本位的 有绿色大屿山(一九八九年)、坪洲绿衡者(一九九一 年)、大埔环保会(一九九七年,现环保协进会);关 心特定议题和对象的包括:争气行动(一九九七年)、 香港海豚保育学会(二○○三年)、健康空气行动( 二○○九年),及绿色学生联会(一九九三年,现绿领 行动)。至於环保触觉则犹在转变中,暂时难以分类。 值得一提的是,国际环保组织绿色和平一九九六年落户 香港,為本地绿色运动注入国际经验和策略章法,培养 出不少精英。然而,绿色和平「心繫家国」,把中国视 為最终战场,对一些香港项目缺乏长远经营。
在不同的年代中,环保团体都大抵发挥了阶段性作用, 但在迈向专业化的路途上,不少团体仍然交不出成绩, 组织上欠缺管理流程和策略,探索污染根源缺乏深度反 思。数年前办过绿色读书会,有搞手就问:為甚麼在文 思慧的《香港绿色难產》后,我们再没有深刻的绿运反 省?前阵子一位元老级的环保前辈打电话来,痛斥绿色 组织欠缺独立思考,如同「丧尸」!
把反省转化為具体的思考命题,可以是:
现在组织的运作模式和策略定位,能回应(至少)十年 后的环境挑战吗?举例说,随着粤港人流物流急速汇 合,区域污染的压力势将有增无减,我们沿用针对香港 政府和立法会的运动手法,能独善其身吗?
以「废物处理」和「汽车废气」等传统分类方法对应污 染问题,是跟着问题尾巴走的治标手段。如何正本清 源,走出见树不见林的困窘,处理污染背后的结构性问 题?
「土地正义」、「绿色消费」、「绿色金融」、「区域 环保」可以是未来的策略方向吗?
环团的机构愿景和使命是甚麼?过去实践了多少?董事 局和管理层老化了吗?有没有愈来愈像既得利益者?
在环团里工作的你,仍有激情吗?抑或只是像那位元老 级前辈所言,只是為机构生存而上班下班的「丧尸」?
对於这些问题,我们都需要更多思考,而它们已经為环 保运动带来隐忧和威胁了。单谈团体组织,或许圈内人 亦未必知道在过去数十年的绿运中,有太多友团经歷过 八级地震般的人事及组织震盪。如果要抽出箇中关键, 包括家长式一言堂的管理、个人崇拜、董事局管治失效 等,都在削弱绿色团体的健康发展。
行文之初,不是说环团的能量愈来愈大吗?怎麼似乎愈 写愈不济?请别误会,我并非要挑机闹事,倒是致敬之 餘,对大家还有更大的期许。尤其在当下的政治乱局 中,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并且不忘深刻反思,方能走更 远的路。毕竟,我们都是靠公眾捐献来维持发展的机 构,有责任认真做好工作。这是严人,也是律己。
走累了,是时候跟我心存感激的机构和同事暂别,也告 别写了十年的《绿色论坛》。后会有期!
星岛日报2014年1月6日 香港地球之友高级环境事务经理 朱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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