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底气”的自然保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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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燕赵都市报    记者 李婧


随着近海大叶藻的消失，一些天鹅不得不到村子前抢食垃圾 2002年摄于山东荣成（周海翔）

　　诸如北大港东方白鹳被人为毒害的伤害候鸟事件，在2012年底进入公众视野。1月8日，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让候鸟飞”公益基金在北京正式启动，这是国内第一只以候鸟保护为主题的公益基金。计划支持全国的护鸟志愿者团队开展日常鸟类巡护、鸟网清除、非法贸易举报、伤鸟救助、环境教育宣传等工作，为候鸟在中国的迁徙之路保驾护航。

　　而相比猎杀，栖息地破坏是更具毁灭性的杀戮。“让候鸟飞”公益基金项目执行委员会主任刘慧莉强调："让候鸟飞"全国护鸟网络愿为中国自然保护地立法研究提供实践案例，共同探索有效的保护之道。”“中国的生物多样性正处于迅速衰退之中，当生态退化到一定程度时，人类将难以生存。这个难以生存的最低限度就是我们的生态安全底线！”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CS)中国项目主任，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副研究员解焱指出，现阶段不少保护地生物多样性不能得到保护，诸多困难使得自然保护地在实施保护性行为时处在尴尬地位。

　　“孤独”的志愿者

　　“做环保的人多少有些偏执，当看到家乡洞庭湖周围的鸟类被猎杀时，我坐不住了，我们能做些什么？”1月9日，“让候鸟飞”公益基金的发起人邓飞如是说。

　　简单的桌子围成一圈，几十把椅子挤在不大的会议室里，没有鲜花，没有条幅，这就是第一届全国鸟类保护研讨会的现场。这群“偏执”的人，来自北京、上海、天津、深圳、大连、海南、重庆等地，其中有大学教授、NGO工作人员、媒体记者、在读博士、摄影爱好者……他们共同的名字是“护鸟行动者”。

　　2012年10月，湖南护鸟营志愿者李锋发布湖南千年鸟道候鸟杀戮调查视频；2012年11月，迁徙至天津北大港水库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方白鹳被人为毒害，志愿者在北大港湿地内发现多处捕鸟网……经过志愿者和相关部门的共同努力，情况得以好转，密集的伤害事件使得候鸟保护再一次进入公众视野。

　　“我们要通过保护鸟这样一个优美的小角度去关注人，关注我们的自然环境，先救鸟，再救人心，达到抢救人和抢救环境的目的。”面对全国各地的护鸟人士的期盼，邓飞如是说。

　　被称为“野生鸟类拍摄第一人”的沈阳理工大学生态环境研究室主任周海翔多年来一直用相机为鸟类维护着少有的天堂。在他的镜头下，记录下不少盗猎鸟类的身影。

　　“现在大部分保护区，就是守住林子就行了。”资深观鸟人士、人民日报记者钟嘉在介绍中国观鸟历史的发展中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引起在场许多爱鸟人士的共鸣，他们呼吁，把观鸟协会发展成为护鸟协会。

　　据了解，全国的护鸟志愿者队伍已经有将近20支。此外，全国各地已经有几十家观鸟会，鸟类观察、鸟类摄影爱好者人数达到数万人。“让候鸟飞”公益基金计划3年内募集1000万善款，将护鸟、观鸟、鸟类摄影群体相互对接，同时搭建起一个全国鸟类伤害及护鸟行动信息地图网站，支持全国各地30支护鸟团队积极开展鸟类保护工作，成为鸟类保护与野保执法不可或缺的重要社会角色。

　　各地的护鸟人士不约而同地提到，伤害候鸟的行为很多就发生在保护区内，设鸟网、盗猎、拾鸟蛋等行为普遍存在，“吃野味”甚至成为一些保护区周边招揽游客的招牌。

　　“我们只能起到义务监督的作用，尽最大可能去拆除鸟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鸟类保护研讨会的现场，一位来自湖南洞庭湖畔的志愿者告诉记者。公益基金的建立给大家打了一剂强心针，来自各地的小分队分别提出他们接下来的护鸟计划，例如发起“跟着大雁去迁徙”等保护项目。

　　松散的力量即将形成集团军，而在保护鸟类乃至生物多样性的大链条上，志愿者难免显得孤独。

　　自然保护地里的无奈

　　候鸟迁徙暴露出来的自然保护地问题仅仅是中国自然保护地的保护效果不佳的一个缩影，但这个板子打在谁身上，都显得有些无奈。

　　解焱从事生物多样性保护已近20年。2012年4月，解焱开始引领多位不同领域的专家志愿成立了“自然保护立法研究组”，目的是为推动国家制定并颁布《自然保护地法》及其相关配套法规，进而保护我国生态安全，维护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保护生物多样性、推动自然保护立法的建设和完善。

　　“保护区的管理人员去执法时心里是打鼓的。”解焱介绍，研究组对自然保护地的调查发现，不少自然保护地的管理人员并没有执法权，拥有执法权的森林公安以往是归保护区管理，而这方面的人员配备又非常有限，他们往往身兼数职，既要专门保护森林及野生动植物资源，又要保护生态安全、维护林区社会治安秩序。。

　　2012年12月，“让候鸟飞”全国护鸟网络公益项目与环保组织自然大学联合发布《全国森林公安监督举报电话测试报告》，全国公布的32个森林公安监督举报电话中，仅12个电话可直接举报成功。测试结果显示，32个有效电话中，有5个号码不存在，14个号码晚间无人接听，6个号码白天无人接听，7个号码报案需转接。

　　据研究组相关研究显示，保护管理机构缺乏人员、经费、执法权是现阶段我国自然保护地保护管理机构普遍现状。保护地保护管理相关执法权涉及多个部门，目前没有任何一个保护管理机构能够拥有全面的执法权，而在具体执法工作中与相应执法机关的沟通和合作存在障碍。这些问题是导致我国自然保护地中，各类非法活动猖獗，执法薄弱的主要原因之一。

　　据解焱介绍，现在不少风景区是政府掌握最主要的主动权，引进投资，交给外来企业经营，卖门票，卖车票，做经营，大部分钱都被外来企业拿走了，对于当地老百姓来讲，很少拿到补贴。研究组发现，不少自然保护地核心区内放牧、挖菜、采药、偷猎极为普遍，修路、筑坝、建化工厂等大型干扰活动也时有发生。仅在2012年，研究组就整理出多个保护地生物多样性遭到破坏的案例，例如神农架自然保护区小水电开发、长江上游珍稀鱼类国家级保护区因小南海水电站建设被迫调整、环评公示期施工的辽宁盘锦滨海公路试图穿越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斑海豹的核心栖息地等。

　　除此以外，研究组认为自然保护地布局不够合理、保护管理工作监督不足也使得自然保护地保护管理存在一系列问题。

　　建议立法确保管理机构执法权

　　2012年9月，解焱获悉《自然遗产保护法草案》已经被列入2012年立法计划，递交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这个草案只管理大约600个左右的保护地，剩下的7000多个保护地将继续无法可依，监管混乱，不能很好地发挥保护作用。一旦这个草案通过，要想再另外建一个全面的相关法律将非常难，“中国将很长时间内没有覆盖全面的保护地的相关法律体系。”解焱称。

　　2012年12月，研究组草拟的《自然保护地法》(草案)出台，共分七章九十三条，将于2013年1月底汇总征求各方意见。这份草案提出，国家对自然保护地实行“统筹规划、严格保护、分类管理、永续利用、公众参与”的方针。自然保护地的建设和管理应当与社区发展相协调，妥善处理与当地居民生产生活的关系。

　　根据自然保护立法研究组的研究成果，政府每年只需要投入GDP的万分之六点五即可使我国17%的陆地和10%的海洋得到有效保护。以2011年的物价计算，这笔投入共计306亿元，相比2012年全国教育预算占GDP的4%，解焱认为这样微不足道的投入将让我国自然保护地体系发生重大改观。

　　研究组还建议立法确保自然保护地保护管理机构拥有综合执法权。在建立了自然保护地的地方，当地人民政府都应授权自然保护地保护管理机构开展综合执法。并推动“一地一法”，提高执法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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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科院动物研究所解焱博士

　　对话解焱

　　燕赵都市报：候鸟迁徙地遭到破坏引起了广泛关注，野生动物的保护是如何与自然保护地结合起来的？如何才能保证我们所说的生物多样性？

　　解焱：野生动物是生态系统健康的组成部分，如果这些野生动物不能生存的话，生态系统是肯定会退化的。

　　例如鸟类对于湿地的这种作用，候鸟迁徙到农田，需要这里的食物，同时也会在这排除粪便等等，实际上是给农田提供肥料，在这个过程中，鸟也会吃掉很多对农作物有害的生物。这种自然控制的过程对于生态系统也是健康的一部分，也是非常重要的循环、更新的一部分。

　　燕赵都市报：现阶段我国自然地保护的现状是怎样的，在法律上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

　　解焱：目前我们国家的自然保护地面积是最大的，仅自然保护区就有2600多个，占到国土面积的15%，还包括一些风景名胜区、湿地公园以及个人建立的保护地。

　　我国这方面的法律非常不健全，实际上现在没有法，目前最重要的法规就是《自然保护区条例》和《风景名胜区条例》。从根本说我们的自然保护地管理没有规范起来，对于自然保护地首要该考虑的是野生动物的生存需要，一个生态保护的需要，要在保护满足的前提下去谈旅游开发，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需要一个法律来规范来保护这些土地，这些土地对中国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称它为一个生态体系，如果连这些地方都破坏的话，生态会非常糟糕的。

　　燕赵都市报：现在的自然保护地存在的问题应该如何调整？

　　解焱：我们过去的保护强调的是严格保护，因此无法在人口较多、干扰大的地方建立大而多的自然保护区，而且没有充分发挥允许利用的管理类别的作用。我们希望建立一套科学的自然保护地分类管理体系。这需要国家和地方的总体规划。

　　燕赵都市报：关于自然保护地涉及到的责任，我们志愿者在观察过程中只能起到义务监督的作用，如何通过法律区分这个责任的归属？

　　解焱：其实这个责任非常清楚，就是归自然地保护管理局。必须由这个单位来负责，如果这个单位，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要进行惩罚，要对这个机构进行修改。从保护角度上说，管理机构是对地方唯一负责的机构，让它来统筹所有的保护事宜，最终的执法权要归到自然保护区管理机构。

济溪小编

牵一发动全身，希望大家不要只看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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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人缺钱缺执法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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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诺顿

仰天长叹壮怀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