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随感（转自支教队友魏腊梅）

箬芜

[转] 谢谢你的笑 2012-10-26 09:06阅读(75)转载自魏腊梅

       早在上课前就知道孩子的接受能力差。可是根本没想到会有那么糟糕的……
对着她喊写字母写字母，可她生生地写了一堆错单词上来。叮嘱了几遍背字母背字母最终她跑到我跟前说不会背，因为她看别人都在背单词……真心想不到这两个月过去了她连十个字母都没记下。抓着她瘦长瘦长的手教，依然写出四不像的字母。最郁闷的是好像我说的话连汉语她都不能理解意思……

    开学后第一次家长会恐怕也是本学期最后一次。作为他们的老师很荣幸地去发言，然后看到班主任卖力地游说，以及底下一堆沉默异常的父母爷爷以及其他关系的家长。整个家长会开地干净利落。几十分钟就完了。而这几十分种都是因为要填一个登记表。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家长还是一个爷爷，一看就知道是村里什么官，说了个大概后就没有人吱声了。故意看了看各位家长，然后就出去了……

    接着就碰到那娃，笑嘻嘻的塞我一包豆奶粉。我死命拒绝，终抵不过她笑吟吟的脸和恳切的话语。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她自己要求她叔叔买的。还给她们班主任让她叔给买了酒去送。小学三年级的娃，人情世故这么懂……

    其实哪一次她不懂？每次上课都是笑吟吟的。尽管总被批评，可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我想她的心里大概住着一个春天。每次下课都抢着帮我拿书，尽管我不要，她总急急地夺过去，然后一路同行……

    我那么坚信她那久久存在的笑脸，甚至自然而然地想她的家一定是美好而又快乐的。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对学习上的批评是无所畏惧的……

    直到有一天。

    早上叫他们背字母。然后下了早自习，她还没背下。然后自然地用了她下课的时间。让她先吃再背。其实根本就是跟我读。结果一个老师围过来，吸引了其他同学。于是一堆人聚在我们俩周围。然后那老师说背什么。我开始本能的抱怨，几个字母都没背下来，二年级的都会了。然后一个二年纪小鬼竟然叽叽喳喳背起来，真背下来了。这时候突然转脸看到她埋下的头，以及抖动的肩膀……

    赶紧支走他们一帮的看客。把小姑娘拉到一旁，哭地满是泪花。当时我觉得针在刺，忍住了鼻腔里涌起的冲动。小心翼翼地递给她纸巾，言语和动作并施，终于安静下来了。可我，并不能安静……
这是目前为止我惹哭的第一个学生……

     以后小心翼翼地对她。她哭过后立马又是原来那个脏脏的，乱乱的，光着脚穿着破裤子的爱笑的娃……只是依然不懂学习上的事……

     自己安慰自己，慢慢来，不急……
     可是……

     今天中午去学校问学生的家庭情况。才知道我的自以为的感觉是多么荒谬。
那个天天笑吟吟的她在别人嘴里轻描淡写地竟是一个妈妈又聋又傻的孩子。而爸爸也去了外地打工。所以整个家周末都是靠她打理。她们说她没空做作业。而我思绪忽然抽空。憋出来一句话，我周末去你家吧。她奇怪地看我然后说不要……
    中午因为别的老师拖堂，下课很迟了。她没吃饭。然后我叫她跟我去我宿舍。那时候我特别想做一点特别的事。最后也不过是做了菜给她吃。她死命不吃。可我知道她饿了。其实，我并不只想做饭，但身后一堆叽叽喳喳的跟屁虫。也许……
    有一句话想说出口，那一句对不起  

箬芜

第一天 2012-8-29 22:43阅读(146)

以前总说自己是大山里的孩子。今天一路上陡峭的山，连绵不断，才明白有时候我们那么喜欢给自己贴上错误的标签。
这里，真的是大山。
路上，间或有污浊的河慢腾腾地爬过。间或有一簇簇的野花飘过。可不变的永远是高高的，厚重的山。这山真高。这路真崎岖。大雪封山，好似不是传说。
那么这一次真的是做了自己的决定。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大海说有了五百万就退休。小平说有了五百万就不上班。我们，一群不爱上班的孩子。就这么固执地向往和憧憬另一种上班。
这几天的人，却宛如几年般熟悉。那天我说来的第一天就觉得所有的面孔都好熟悉。觉得似曾相识。也许，固执的，拼命的，偏执的，冷酷的，深沉的。都是因为简单的，坚信的，善良的，纯真的，在乎的。我们，有太多相似。
小莉姐说她总觉得两个在一起的人要懂得抒发自己，宣泄自己。那么怕小平哥的感情在压抑。我想起白菜。小平和他太相似。是藏不住情绪的人。可是总是为了另一位愿意妥协。就这样，沉默里为他做出让步。
是吧。这一次爸妈也为我让步。
于是，相信命里，爱真是必需品……
爬山的时候寒潮一个人跑了，那么个小山头瞬间不见。然后我和刘艺，一路上去，路边好多野花。所以我特沉浸地享受。而艺哥则温水般平静。他十二分的认真抛在了爬山上。大家说我很安静。而他，比我更安静。算是吧。一个男孩子，真的是你问他他才会开口。但是我理解，有时候我们真喜欢安安静静。舒服的姿态就可以。寒潮说他对一表人才的人的画法统一为一张脸。就是帅哥。于是，艺哥的帅便留在那一块纸上。当我爬到兴趣激昂的时候艺哥蹲在了地上……他只能承认我耐力很好。
不过耐力好，只是在兴趣的推动下。想想海爷的面孔就想起他的年龄。好吧。罗辰带坏了我，瞬间只能记起他的抬头纹。可是呢，搭档几次。海爷想对我很失望。我懒散，不爱思考，回答问题不积极，真的是有点担心我的这种无为之态。不过他说他不喜欢韩国人，倒是让我觉得亲近。受制于人真是件痛苦事……

罗辰，你有二十了吗？每次看到她小巧而又年轻的脸，真不明白我为什么和她同龄。寒潮说要找美女女友。要有小辰子的气质。是的。橡皮筋一般的她还真是收放自如。荷兰几年让她的观察力出奇地好。一眼就看穿某些人的小心眼。她说我看起来温和，实则严厉。怕是一个很中肯的标签了。不过为什么小辰子总爱欺负东海和大海，难道是她对海情有独钟？这个很独立的女孩子真的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却只能吸引你绕她旋转却不得接近。真佩服啊……


说佩服还是最佩服画眉鸟。小女子，真性情。有哪位说她知性来着。真的是。每天在她周围就感觉总在过六一节。绘本画，公益，孩子，独立，可爱，这么多词可以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她的眼睛里有一股温柔的坚强。四处奔波却觉得各处是故乡，不得不佩服她。当然还有她苗条的身材以及亲和的气质……
如同那个电话里的声音，可温润破冰。柚子，谁也想不到他竟然长那么多肉。哎，真正没想到。不过难怪，胖了胸襟宽广。所以才会有那么磁性的声音召唤来各地的人们。他对弟弟的感情也许冥冥之中引导他走向现在的道路……

那么我们，就算是稀里糊涂来了。鲁鲁说起吃比说起美女更带劲。好似嘴里已经含了山珍海味似的。其实他真是标准的山东爷们。浓眉大眼。豪爽。特别是为弟弟插刀差点笑死我。不过盲目奔跑，四处游荡，这大男人的内心想来有纠结的事锁了他半个心房。美女伤了他，那么只能暂远离美女。可能这是出路也可能是死胡同……

寿星过生日大家都喊福如东海。东海在那不乐意了。怎么总喊他。真是个好名字。娱乐圈的小子特有娱乐的范。只可惜在这几天里他见的美女太少了，只能拍拍我们，拍拍山，拍拍草。不过他已经欺骗我们好几次感情。说谎的孩不乖……

就这样一路过来无论多纠结多动摇还是在路上，然后收到牙签的短信。安静的我，热闹好动的他，也许是个不错的组合。一路上的高山下的阳光慢慢地泻在我额头，看到窗外一片一片红色的花，我某个角落多平淡，总有属于它的故事……

第一天，就这样悄然而至。
半天的功夫，忽然像是开始了好久。各种滋味。
无论有无住宿，无论是否怠慢，无论怎么样。总有坚定的理由……

有点失落在坐在地上，一帮推推搡搡的小朋友。然后突然跑我面前说，老师，给你鸡腿……当时懵掉。我不好意思地拒绝，她立马招呼其他小孩把好几根鸡腿塞我衣服兜里。我说我吃过了，她说那存着。我说没地存，她说那吃了。四个孩子硬是要给我们七八根鸡腿。突然想哭……
支教第一天，没有宿舍没有身份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却突然收获这么多。我不是老师，连她们的名字不知道，而且也没人搭理我们，但是却收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礼物……

忽然明白大海那想哭的冲动……

这么简单，赐予我力量，我不忘，我不怕，是前方，就前行

箬芜

第一课 2012-9-3 23:18阅读(91)

等了三天的课表终于在晚上出现了。于是第一节课便开始…
铃声响过。歌声响起。看大家嘹亮的嗓音。想可能孩子们应该都挺配合吧。哪里想…
自我介绍就出了问题。不管男生女生声音都如蚊子。不管我如何强调声音大一点，他们都不大。然后我貌似一个人的名字都没听出来。这可是九年纪的孩子呀！
没有课本没有教材那么就想象吧。叫了至少二十个娃读句子，能完整读下来的少。一个词都不读的倒是好几个。明明看着挺外向的孩子在我提问的瞬间沉默…各种引导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然后有人不知道the是定冠词的。问什么都说不知道的。还有说b是元音的。真心的各种怪理解…
然后静下来问各种问题。回答基本一致。英语好难学。什么都不懂。没意思。上学没意思。真心给折服了。问上学期的成绩一堆人说不知道。这个真的太雷人了。不过私下里都愿意说话。其实他们心里在骂我。想怎么问个没完没了。但是不问我怎么知道一百分的试卷最高分才五十几分。怎么知道背单词是那么机械而又无趣的事…
愈知愈沉重…
忽然发现下课。收拾东西出教室门。
一出门就听到有人叫我。原来小本跑来接我…自己跑过来接我…我没有叫…一个人…这孩子…
其实月色很美

箬芜

窗边许多小豆豆 2012-9-5 16:17阅读(97)

上课前跑去收作业，一个小女孩塞给我一颗糖。然后又有几个孩子塞过来几颗。不知所措的收下……
铃声响起，开始上课……
每次都听到她们上课前唱歌。结果我让她们唱歌，竟然说不会。好。那我放首歌。好不容易轻快的旋律让部分同学安静了下来，结果发现过去了五分钟了，还有两个座空着。那先不讲课，检查作业吧。然后突然有一堆声音喊起来，急促而又紧迫。这个教室三十几个学生。二十多个三年级的。十个二年级的。刚刚喊着的就是小不点二年级的孩子。跑到门口，才知道他们是喊门外有人。那两个迟到的娃回来了。跑地气喘吁吁。真难为这孩子了……
使了半天劲让他们安静下来，讲着讲着又有一个小女孩跑开了座位，在那里张嘴张嘴还张嘴。赶紧问她干嘛，她说要去找一年级的班主任。那去吧……结果没两分钟又回来了。再次被打断……
这时候三年级的孩子干什么的都有。好几个在吹泡泡糖。过去叫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们那懵懂的小眼睛还眨巴眨巴地看着你。然后努力叫她去看书……
结果突然刚刚的声音又喊起来。又是急切而努力的一堆声音。跑门口，只不过是两个一年级的孩子而已。

这个时候真心地期盼他们安静点。接着……

前面的小女孩又哭起来。赶紧安慰。然后哭地更委屈。说b打了她。问b，b说不是他，是c。问c.又说是d……我的神啊……
结果又冒出来个e拿着课本夹到处甩。实在是没办法。教训了一顿，继续上三年级的课，拼命喊二年级的小朋友要乖。


好景不长，几分钟后又有三年级同学的书被二年级同学撒湿了。然后就开始几个孩子一起批，说那个孩子怎么怎么撒湿了书本。真心地折服了！

无奈中看到那十个小朋友都摆着语文书。然后随便翻了一页，让他们背下来。哪里想到我话还没说完，他们就开始全体背诵。真的好流利！

我投降吧。再那里安抚了他们半天总算安静下来……
接着三年级的几个又开始捣乱。最后一排的孩子说被另一个女孩子打了。然后那个个子高点的女孩是文艺委员，告密说他捣乱。好吧，上讲台来吧……

一直在喊安静点。可没人听。转眼玩课本夹的二年级男孩已经把周围所有人的课本夹串起来，都好几米了。戳戳这个，逗逗那个。看来这小子得收拾收拾。没收了他的课本夹。果然乖多了……

下课，长吁气，下节课怎么办？

箬芜

山路十八弯 2012-9-9 01:08阅读(88)

盼了几天的周末，星期五的下午却突然下起大雨。孩子们都走路回家了。临走前叫小本把伞带着。结果她答应地好好地，转眼却不见人，想起几个小时的山路还穿着布鞋，没带伞，雨里走路的她们突然就很空……

今天太阳却出来了。大清早看牙签收拾东西，这个学校就剩我一个了。也好。赶紧去赶车。车上却来了一个新女孩子。躲闪的眼神，不满的情绪，还有带着哭腔的嗓音。原来这个女孩子是师大换来顶岗的。售票的阿姨问我干嘛去，我说我去王坝找朋友玩。然后她问我学校怎么样。我说很好啊。校门口磨叽半天车才开。一路上那女孩子的电话响个没停，当然还有哭腔。总算明白她哭什么。据说我们学校人满了，老师够了，要把她分配到下面一个村小。她害怕……大四的娃，怕，也理解。然后车上的乡亲们就安慰她，结果没作用。老乡看到我笑呵呵地觉得好不可思议。然后问我怎么这么乐观。我说我是自己跑来的，又不是谁逼着我，再说条件还可以，而且孩子们都好乖。然后他们叫我安慰那个师大的女孩。好吧……

跑到她座位上，问了情况，安慰了半天。她还是哭。还是怕。怕什么？怕人生地不熟，怕自己没人管，怕没地住没饭吃。然后慢慢引导她。结果真把我当姐一样。要我带着她。好吧。给老师打电话听语气不想要这个女孩子。然后我建议她把她情况直接告诉校长看能不能换学校。一个女孩子去一个村里当老师是有点不方便，而且完全不熟悉，而且条件差。结果到了雷坝，她要我给校长说，要我陪着她，她怕……怕什么呀！！唉！陪着她，找校长，然后手机又没电了。让她去附近的店铺借着充电，她说不敢。好吧。大四了，这都不敢？那我去，随便找了家店进去问了老板，老板答应可以让她充会电。然后要走，她又拉住我。得了，看来这娃安全感真差……给她出主义陪她等通知然后最后叫校长接走她，我，终于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问路人去王坝的车有没。答没有。那走吧。问走路多久，答两小时。然后走路。一路地问路人。结果走半路看到一辆空三轮车，毫不犹豫拦下。大叔热情地载了我，正好顺路。十点的天气格外地明媚。在满是泥泞满是水沟满是滑土的路上，遍山的树，还有路边睡觉的猪，河沟里喝水的牛。一路上随处可见背着行囊赶路的老乡。还有路边无名的野花，灿烂地绽放。天空一片晴朗，云朵在蓝天下悠闲地散步，树叶风的抚摸下划啦啦作响。而我在叫地好凶的三轮车上颠来颠去，秋天的味道却经不住地直直奔到心里深处。

多么坎坷，路上风景独好。颠了半天到了翟坝。大叔要过河了，我得自己走路了。然后深深谢过他。拉了书包就跳上了路。可是往哪里走啊？

好。继续问。看到后面一个带着小孩的大姐，停下来，等，问。结果她真是去王坝赶集的。她说带我过去。然后一路同行。聊了半天，问我是干嘛的，然后还说那个学校条件不好可以到她们村来教书。还说了很多。带着的小孩子大概四五岁。走着走着走不动了，喊着要坐车。结果路上什么都没有。他妈便背他。走了半个小时快到的时候有三轮车过来要拉她，她两没坐。小孩子哭起来。然后就听到大姐给小孩子讲怕我迷路，不能丢下我。真的是难为小孩了。走到了那个村，想不到却被堵住了。一条河生生地横在我眼前。看着河对面的村子，我却找不到能走过去的路。她们，都是脱了鞋，挽了裤脚，趟水过去。其实，要不是肚子疼，即使水淹了脖子我也能过去，可是……
大姐麻利地卷了裤子，背着小孩子过了河。然后她硬要背我过河。我……比她胖，她，只比我大一两岁。其实我自己趟过去也没什么。那再找找吧，我试着走过去，结果有的地方水到膝盖，只得作罢。然后她坚持要背我，那好吧。第一次有人背我过河，还是一个都不知道名字的姐。过了河，她让我在那等着赶紧给朋友打电话，叫他来接我。突然不知所措。小孩子都累地走不动了，为了带我路委屈他走了那么久……跑到水果摊前买了些香蕉，转眼却已不见她两，追了半天看到追上去，使劲把东西塞给她，折腾半天才收下……如果不收，我想我会哭。

总算折腾了半天找到了组织。逛街买东西做饭吃饭，下午转眼就到。还想去另一个山头。然后一堆人开始找车。找了一个小时才等到一辆车。三四个小时的山路大太阳下我们都没力气走。然后终于等到车。一路上坡。风景别样。一堆人挤一起唱着蓝莲花，风里荞麦摇曳着白红色呢脸蛋，山上一片片云朵起起伏伏。青春的颜色，不就是这漫山里灿烂的野花吗？孤独，傲然，开放，无畏……
上了山顶又拐了好多个弯，远远就看到沟里的一堆屋子，今晚的目的地看来是到了。车里两哥吼着山歌进了村，掠过几个路边的小孩，传来长长的大笑……

愈走愈发现生活在脚下……

箬芜

那么多那么少 2012-9-24 14:51阅读(98)

走在山路上，望着周围一片草丛的山，还有很陡很陡的路，心情莫名其妙地舒畅起来。沟里慢慢嬉戏的小溪，还有无数不知名的野花，感觉真好。路上突然狂飙出一匹骡子，这里总会有东西令我感动……
感动。这个已经消失好久的情绪却一次次地撩动我。
随便找一条路，爬着不能称之为路的坡，看着阴阴的天空里一些下雨的迹象。心里坦然而简单。不怕迷路。找不到就折回去。结果路上偶遇两老乡。上二年级的小女孩走了一早上的路，精神还是很好。爬山的时候还抢着给她爸爸拿包。他们，大概是不懂什么是辛苦吧……
就像不懂为什么每天要写几页的作业一样……
一直存在，所以不懂。
带着情绪去上了昨晚的课。那么多的期望，那么努力地期望，结果还是那样。我想我不懂如何揣摩他们的心里，就像他们不懂我的心理一样……

吃力地教发音，吃力地讲课文。然后提问再提问，每次如故。那些把我们写成w的人。那些把爸爸念成朋友的人只是让我震惊，而没有失望。真的，我接纳任何结果，但不接纳无作为。我不鄙视不懂，不鄙视懒惰，不鄙视参考，但我鄙视抄袭……
可是他们怎么会想到。
只是完成任务而已。像每一次老师批作业一样他们在等待一个阅字，而我难道就是为了写五十多个阅字吗？
他们说爱情是茶叶，泡着，有淡香有余韵，要慢慢品。我却觉得，这一次我是用了煮茶人的心情。
期待茶叶翻滚，却怕水溢出。
那天小孩子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我有问题了他们一眼就能看出。那么精明，所以我不敢有情绪。哪怕是我一个眼神他们都知道解读，那我如何敢将心情透露。可是，这般的努力，却只加深了我不会打人的思想。那么上课就变成了赶集。做作业还要谈判。
是不是做地太简单。
可愈靠近愈害怕，每一个的我们都是那么明晰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性格，自己完整的灵魂。轻易触碰会不会适得其反。
那慢慢看吧。
上次和石头去村里，感觉挺近的山还是要走一个多小时。周六两个女孩子走了那些山路给我背了土豆和包菜下山，看着他们细细的头发上沾着的汗滴，心里慢慢地有什么东西升起来。
潘老师说我对他们太好了。可是他们不会知道，只是觉得我好欺负。其实我怎么可能会被他们欺负到，只是忽然明白我们到底在给他们传授了什么东西？
只是听话。却不知从何听起，听谁的，听完干嘛。
努力去给，以为那么多，其实那么少

箬芜

月是故乡明 2012-9-29 22:05阅读(76)

妈说我急不急？
不急。干脆而又简单的回答。她说我没有讲实话。好吧。一堆人都问我急不急。果然是甘肃的地。礼县这沟里每一个人看到没回家的我都要问我急不急。不急。有什么好急的。
不就是一个人。不就是要过中秋节了吗？
甚至没有意识到国庆还要放中秋节的假。今天看着一起的几个上了车，然后挥手离开我，瞬间觉得我没节过。什么破节，搞地本来就没几个人的村子突然连个人气都没了。万物俱静啊！
一个人趴床上，外边好像有噗噗的声音，一直不停。是人是狗还是今天那个又像狼又像狐狸又像狗的东西。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出门去看。原来是水管里的水。得，只要不是人就好。其他一切好办……
随便想便想到了害怕处，想到这个房子，想到没锁的院子，想到诺大院子里的一盏灯，想到一盏灯下的我一人。好吧。该死的天气，下雨，阻碍了我好歹找个伴的路，只能一个人在这屋待着。咿呀……我可是亲自在现场。
明天是中秋节还是后天是？
好像我也不知道啊。
那么每个人都在期盼着的团聚日子我这里竟然又是一个人过了。不过是一个人又没什么。去年也是一个人。可是去年吃了月饼。今年没吃。听同学说她买的月饼有七百一盒的。然后我说死也不要吃这么贵的月饼……

呜呜，貌似我在流水帐中。昨天最幸福的事就是有好几个人说我是不是十八。显然只有这么一句假话能宽慰我昨天受惊的心灵了。

而那天天在受惊的孩子，拿什么来宽慰他已不在活着的心灵？

越来越觉得活着是种奢侈。。。一种我们都在浪费的奢侈。。。

从本子家出来，到半山腰处再望山顶能看到她的红衣，这颜色多好，如果不是红色，我肯定以为她早早地将我抛出了她的视线之外。也能听到她三岁的弟弟大吼的声音。幸的这里还有如此蛮如此淘如此大用力的孩子，不然这山哪有人晓得有人住。甩甩头发，庆幸太阳还能照到我那双自由的脚。能迈出满是阳光的路。若是昨天那般的阴暗和森冷，肯定拼命跑掉……

至少有跑的力气，有跑的时间，有想跑的冲动，有能跑的双脚。哪像那孩子有足却失了，有眼却暗了……

唉……
若怕一直在，那有一天肯定会变成不怕。
若一直不怕，有一天也会有怕。
不过是重重复复，但宁愿它重重复复，也好过那永远一个光景……

就如这无月的夜，那明晚的夜必定更媚惑

箬芜

每个街角 2012-10-5 09:23阅读(58)

匆匆地跑到车站，看到站在车外的人，等我的眼神涣散却忧郁。这一幕多么像去年车间里他找我的背影……
离别的时候什么东西都那么带有愁绪。即使是一片阴霾的天气。那么固然是装作无所谓的我也有鼻腔阻塞的时候，也有某种东西暗涌的时候。特别是对于你所期盼的未来我有那么迷茫的眼神。
忽然觉得世间无数轮回。某些东西命里注定。真怕注定这两个字。车上的阿姨说我以后拿东西小心点。第一天来这里，下车后发现钱包丢了。赶紧去车上找果然在。也许那时候注定钱包是与别人的。那时候就不属于我了。那么我还纠结什么呢！某些东西得与失冥冥之中。你愈怕愈发……
真的。怕什么总要来什么。那件我穿了好几年的马甲竟然着火了。就在我买了一件新马甲的第二天。果然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么学着释然，干嘛那么凶神恶煞……
谁都没有责任对你自己的得失负责。即使是很疼很爱我的人。怎么能为了我一个人，丢了他们所有脾性。最后我只能看到我自己……

就这一年，我和白菜。我走前面，无论到哪，后面总是他。我习惯了转过身看到那张脸。尽管多少次我并无期盼。习惯了将所有脾气都发给他。我忽视了那么久，故意忽视，故意假装不在，故意逃离。却忍不住在转角时看到那个背影。总觉得我逃离地很累，却忘了他追地更累……
这么久，我没有变。
自私使然。总假想我可以在某个人前哭地天昏地暗。然后什么都过去。不怀念不彷徨不无助不害怕。可是好似只会用尽所有力气推开情绪。
真的，泛滥的情绪……
那天去那个家，本来想坐一会，却发现聊天驴头不对马嘴。局促不安，赶紧跑掉。出来才知道大人一个是聋子一个是疯子。无力的感觉，哪怕多呆一秒我都会怀疑我的价值所在。这情绪摆布着我。
然后噩梦连连，然后胡思乱想。然后许多脾气。
时间你慢慢来，再来看，伤口是否抹平。再来看，沧海是否桑田。

箬芜

临渊履冰 2012-10-18 23:23阅读(61)

忽然想起：劈柴，喂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么令人感动的画面……
是不是捡柴，赶牛，面朝大山，春暖也花开呢？
就如这几岁的孩子，欢乐和悲痛真的是那么简单和迅速的互换。毕竟他们不会想我们一样莫名烦恼。他们的痛来的那样真切，快乐也是，存在地那般真实。就如前天他们极不情愿地对我说对不起，今天就已经厚着脸皮缠着我要东要西。
那么算是作为大人的我们不作为吧！人生中那么多第一次。总是要来，第一次在课堂哭。不是因为他们。那么多次不听话那么多次吵闹那么多次不交作业我都好好地。莫名其妙地哭，是心里忽然触碰了什么。却不曾想这一点点的小动作引来许多意外结果。被班主任打，然后威逼着写信道歉。于是各种道歉版本。但看着心里凉凉的。让我原谅他们。可是原谅是个什么东西。还说从此再也不犯，如若再犯打，一句怨言都没。更甚者说如果再不听话就开除他，从此不上学也可以。只要我不生气。哎，还有插图。画一个哭脸和一个笑脸。最后还来一句我爱你……
其实我哪是被他们所气……
其实每一次看到被我骂了还嬉皮笑脸的他们我心里觉得娃真好。其实，其实每一天只要有人快快乐乐地上课我就觉得很幸福。
那么就算是过去了。果然我若过去他们也雨过天晴。带着我各处看一路淘气。这感觉真好。小孩子做小孩子的事，说小孩子的话，这种感觉真好……
可惜这种权利，却在无声无息的消逝。
我渴望在操场带领他们打篮球。可惜迄今为止没有看到一个人借到篮球，能有时间，有干净的操场去打球。我渴望他们的心情里有各色悲喜而不只是爱与不爱。我渴望每天能看到他们健康的身体而不是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手。我渴望学生宿舍里至少有个垃圾桶而不是像猪窝一样。那么多渴望，却一步步地，一步步地推开。
你如何能知道白天的欣欣向荣晚上的却是各种事故？
假若有一个声音知道那夜，是漆黑而又冰冷的，也许这夜也能变短一些吧！

箬芜

吾独吾生 2012-11-2 10:56阅读(50)

忽然觉得，除了一副皮囊，我，什么都没有……
没有语言没有能力没有别人所要的一切……
大概这两天是个波动的日子。
这波动里似乎含有特别讽刺的味道……
我不能理解。是因为曾经我不等于现在的他们。而现在我更不等于现在的他们。
路角看到熟悉的脸。看一眼就知道他来干嘛。学生的家长大概只会在这个时候光临。所以那出现的毛毛糙糙的身影也无非为着这个目的。无论谁，无论在哪，貌似钱都是那最美最亮的东西。即使在学校门口，高高竖起的牌子上的标语也是“多识字多挣钱。少识字少挣钱”。这两行字恐怕是莫大的吸引力。若非这两字那村小里恐怕就没学生了。看到他两慢慢走进的身影，欲言又止。最后才迎上去。但，没结果，肯定没结果。那天看到床头那份名单我就知道了。补助那完全是自己争取来的。而这争取是要手段的。
那么，我只能告诉他们回去。老师不在。不然还能哪般。直接了当地告诉事实。可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早知道很多事，做，只是做。能不能结出果子。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子。都是不细究的。可是你不细究。有人逼着你啊。于是我便知道，没结果。真的没结果。
忽然想，简单地过自己的日子。和白菜走一起，上班，下班，吵架逛街，挣钱花钱。开心了笑笑，不开心吵吵。就像以前每天一样。在长长的道上落下他背我的影子。
这样也好。是不
我不会莫名其妙地心疼。不会无缘无故地难受。不会用力挣扎。
真的……
该考虑……
我们一起在走的，走出去的到底是怎么样的路。
有人说我们是不被欢迎的。
从那忽上忽下的眼睛，以及轻轻咬着的嘴唇我就知道，我也是这般的命运。
真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必用我们自己的理解去校正别人的思想……
看着三年级学生的卷子，我想思想，可怕的东西。开始，真是要命的环节。
我淡然了一切分数，也习惯了一切考试。但是玩劣的他们，小聪明的他们，自我的他们，假装洒脱的他们内心里其实有很大很大的空留下来放那几个红色数字。
就如大人的世界里，留着好大好大的空来放那一沓可以买东西的花纸。
这是事实。如冬天里死掉，春天里还是会冒出来的草一样的事实。大概只有一年中的冬天才会被冻住，剩下的日子很肆意很张狂地生长……漫漫地爬过山头，漫漫地茁壮成长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