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矿泉水——喝掉冰川的矿泉水

我不乖

    把刚过去的2012年称作“中国冰川矿泉水年”一点不为过。2012年2月，加多宝集团旗下的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获得有“水界奥斯卡”之称的“伯克利世界品水大赛好水金奖”[1]；12月，西藏珠峰冰川水资源开发有限公司的珠峰冰川天然矿泉活水被《人民日报》誉为“国水”[2]。随着响当当的新闻，标签上印着洁白雪山，包装设计晶莹剔透的冰川矿泉水一时之间成为了高端矿泉水市场的新宠儿。
    国人对本土冰川矿泉水最早的印象大多是和乘坐动车的记忆连结在一起的。踏进动车车厢，乘务员检过票后，会给每位乘客递来一瓶5100西藏冰川矿泉水。标签上，白色雪峰坐落于蔚蓝之上，雪域高原的气息扑面而来。西藏5100水资源控股有限公司于2011年6月在香港联交所上市，是西藏第一家海外上市企业，也是国内第一家海外上市的高端矿泉水企业[3]。
    近年来，对更高生活质量的追求催生了一批以雪山冰川融水为水源的瓶装水产品。除了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珠峰冰川天然矿泉活水和5100西藏冰川矿泉水外，还有九千年原生态达古冰川泉水、帕米尔远古冰川矿泉水、天格尔天山雪融水、格莱雪冰川水等，如雨后春笋涌出的冰川矿泉水逐渐形成了强大的本土品牌，打破了国际品牌独占中国高端矿泉水市场的格局。
    2012年3月22日，国家发改委公众营养与发展中心水产业委员会联合北京公众健康饮用水研究所在北京发布了《中国居民饮水指南》和“中国居民日常饮水分级指南图”，以水源地为核心标准，将日常饮用水分为四级：高海拔雪山冰川矿泉水、天然矿泉水、江河湖泊水及自来水。其中，高海拔雪山冰川矿泉水被列为最高等级的健康好水[4]。以获得“伯克利世界品水大赛好水金奖”的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为例，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来自海拔6178米的昆仑山玉珠峰冰川底部的冰雪融水[5]，为确保水质“不受任何污染”，矿泉水工厂设在海拔4115米，在水源地进行灌装[6]。
图1：中国居民日常饮水分级指南图（来源：中国日报 [4]）

冰川幻想
    一瓶瓶冰川矿泉水标签上，赫然入目的是蓝天和雪峰，强烈的视觉冲击唤起人们对高原的无限憧憬，也让一位位饮者在打开瓶盖，喝入口中的一瞬，想象拥有成千上万年历史的冰川水流经自己的身体，恍然有种净化的神效。“纯净”、“古老”、“最后一片净土”、“圣地”、“圣水”，这些词汇在各类冰川矿泉水的包装上屡见不鲜，也是其称霸高端矿泉水市场的心灵推手。
    消费者对冰川矿泉水持有的这份“圣洁”之情结不仅仅限于我国。国际上，“雪山之巅的珍贵之水”一向是矿泉水商家营销的最好“依据”。出产自美国阿拉斯加州Eklutna冰川的水晶冰川水（Crystal Glacier Water）在产品页面宣传：“水在自然界每七年就经历一个循环，在我们这个蓝色星球上，除了封存在冰川里的水，所有其它的水都不停地经历着蒸发、降雨这个过程。然而很可惜的是，这一循环过程并不能完全去除水体中有害的污染物。几千年来，水晶冰川水被安全地贮藏着：冻结且不经历任何循环。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洁净的水了。”[7]——这段宣传包括了冰川矿泉水所有的关键词：“洁净”（因为不参与水循环；参与循环的水，现在你喝，七年前是别人喝过的；“封存”（想象一个气密盖罩在冰川上面，全方位保护冰川水不受外界污染影响）；数千年（越老的水总是越好？）。

古老的冰川水并非纯净无暇
    山地冰川地处高海拔，常年处于冻结状态，接触的污染和细菌含量也许比一般水源要低。然而，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指出，虽然冰川的市场推广效应很完美，但它并不是完美的水源，因为一直以来冰川上都有动物活动的踪迹，留下的污染物会损害水质[8]。美国健康饮水专栏作家Anna Hart则如此评价冰川的“圣洁”：
    “我不是冰川领域的专家，但我知道，在Eklutna冰川形成时，不管那是多少年前，那上面的雪并不是纯净的。没错，最初积累起的那些雪的确不含我们所知的现代污染物，但从化学角度来说，Eklutna冰川的雪绝非纯净。
    1. 每片冰川上的雪都是由一小滴水或冰晶粘附在一个结晶核表面形成的。水分需要包裹住一个小颗粒才能凝结，也许是海洋蒸发进入空中的微观盐晶体，也许是森林火灾里的尘埃，也许是火山喷发的火山灰，但是每一枚雪片必须得以那个微小颗粒为中心凝结才能形成。数十亿这样的远古时期的盐和尘埃颗粒影响着冰川水的品质。
    2. 每片冰川上的雪都在吸收大气中的酸性物质。虽然工业酸雨不是， 但酸雨本身确是个自然现象。远古的火山喷发迅速给大气里带去了大量二氧化碳，现在大气中含有大约350ppm的二氧化碳。当冰川上的雪片落下时，它们中溶解的二氧化碳形成了碳酸雪。冰川水的品质受到这样的“酸雨”影响。
    3. 古老的冰川雪也受到来自动物的污染。你一定听说过毛茸茸的猛犸象这种生物，你也一定听说过古代人类猎杀猛犸象。我们能够相信不管是这种远古物种或者悄悄跟踪猎杀它们的猎人都从来没有踏足过今天推销给我们饮用的冰川吗？西方父母经常对小孩说，“别吃黄色的雪。”而这“黄色的雪”也是影响冰川水品质的因素之一。”[8]
    古老的冰并不等于纯净的冰，在全球极地冰川和山地冰川古老的冰体中，可能隐藏着导致疾病蔓延的病毒毒株。冰川矿泉水公司吹捧的“纯净”的两大因素：古老和低温，并不能成为冰川是否无菌的合理原因。冰川很古老，病毒同样古老，目前科学家已经从格陵兰冰层中的杆状细菌中分离出细菌，其年龄大约在500岁到5500岁之间[9]。
水源是关键
    中国《饮用天然矿泉水》国家标准（GB 8537－2008）中规定：矿泉水包装上需标示天然矿泉水水源点名称，并禁止用容器将原水运至异地进行灌装[10]。水源是矿泉水产业的基础，也是决定产品优劣的关键因素。我国的优质水源地很多，比如吉林长白山、内蒙古阿尔山和西藏地区[11]，随着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一举夺奖，昆仑山的优质水源地身份也得到了国际认可。在各大冰川矿泉水公司的产品介绍里，对水源地的介绍是必不可缺的部分，悠久的传说、动人的神话故事更是给水源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与此同时，水源地的“高海拔”也成为雪域纯洁的象征，各冰川矿泉水公司争前恐后强调自己的水来自高海拔圣洁之地，原地灌装，“水源地灌装，只为打造原封不动的天然”[12]。灌装地的海拔越来越高，而矿泉水公司也以高海拔建厂为荣。西藏5100水资源控股有限公司称自己“把最先进的科技生产方式带到了世界最高的工厂”[20]；加多宝集团称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是目前海拔最高的矿泉水生产工厂之一”[21]；格莱雪冰川水和天格尔天山雪融水的格莱雪集团则表示“从4100-4300米海拔冻土中打井取水”，“从冰舌处直接取水、灌装，有效保证格莱雪冰川水水质的原生态特征”[18,19]；5100西藏冰川矿泉水“从海拔5100米的水源地以高科技手段直接灌装生产”[22]。
图2：建在高海拔的矿泉水工厂（图片来源：凤凰网[6]）
工厂追着雪域逐步升高自己的海拔，仿佛瓶中的水质也随着工业化步向高原而变得更加澄澈起来。但这却和冰川矿泉水标签上纯净无人烟的雪域图片相悖。试想，如果在蓝天白云冰山雪峰下添上几堵工厂厂房，这是你心中理想的“纯净”画面吗？商家非常了解消费者这一心理，所以冰川矿泉水的标签上看不到任何工业信息，虽然那些厂房已经进驻了高原生态区。
冰川矿泉水高海拔建厂
    越来越多的冰川矿泉水公司把厂区建在高海拔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些地方的生态环境本身非常脆弱。比起平原地区，高原生态系统抗外界干扰能力低，自我更新能力差，一旦遭到破坏，在很长时间内难以恢复，甚至永远无法恢复。千万年来，冰川脚下人烟稀少，更谈不上有工业活动，冰川矿泉水公司看中的正是这份“纯净”。然而随着工厂建成投入运作，人员活动、交通运输、能源消耗、垃圾和污水的排放处理等带来的环境问题也随之而来。高原生态环境“纯净”不再。不错，水源是冰川矿泉水公司的命根子，出于对水源的保护，各公司都实行了相关的保护规定：
• 九千年原生态达古冰川泉水：“九千年远古冰川泉水发现以后，当地政府为了保护水源地，保护生态环境，已明确划定50公里的保护区。”[23]
• 帕米尔远古冰川矿泉水：“对帕米尔远古冰川矿泉水实施2.5万平方公里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保护。”[14]
• 5100西藏冰川矿泉水：“建立起了60平方公里的保护地带，不仅使水源得到保护，也通过让周围农牧民就业等方式，减少过度的放牧和采掘，让大地得以休养生息，从而很好地保护了当地的自然环境。”[24]
• 珠峰冰川天然矿泉活水：“企业建立了水源地双重保护设施，确保水源安全和产品的原生品质。”[16]
• 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加多宝集团在水源地建立了四级保护措施，从第四级到最核心的第一级防护，防护面积总计达11.15平方公里。”[25]
• 格莱雪冰川水&天格尔天山雪融水：“通常每口井只能汲水5-10万m³，并且一旦确定开采点，即需以取水点为中心方圆100亩进行圈地保护[26]。从冰舌处直接取水、灌装，有效保证格莱雪冰川水水质的原生态特征。”[19]
    从商业角度来说，好水源才能卖得出好价钱，上述保护措施全部从保护水源不受污染角度出发，却并没将脆弱的高原生态保护纳入考虑。5100西藏冰川矿泉水和珠峰冰川天然矿泉活水皆产自我国最大的生态脆弱区青藏高原[27]，而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产自昆仑山玉珠峰北坡脚下[28]，属于微度、轻度生态脆弱区[27]。
图3：冰川矿泉水公司在泉眼地建厂，零距离取水灌装（图片来源：九千年原生态达古冰川泉水官方网站[13]）

导致高原生态系统恶化的原因既有自然因素，也有人为成分。气候变化带来的后果之一，冰川退缩正在世界各地上演，全球总共15~20万的山地冰川基本全部都在退缩，平均消融速度约在10米/年[29]。除此之外，过度放牧、矿产资源开采、生物和旅游资源开发等人类经济活动也会影响高原生态健康[27]。
    在生态脆弱的高海拔地区建厂不仅会影响高原生态环境，更会直接影响已经退缩的冰川，进而影响冰川水源地的水质：
• 冰川直接取水的危害：
    格莱雪集团旗下的格莱雪冰川水和天格尔天山雪融水来自号称中国唯一能进行商业开采的冰川[30]“新疆天山中国1号冰川”，从4100-4300米海拔冻土中打井取水[18]，又从“新疆天山中国1号冰川”冰舌处直接取水、灌装[19]。格莱雪集团同时表示，“冬天大雪封路，开采条件极其恶劣，冬天开采量仅为平时的1/10”[26]。自冰舌处直接大量取水不仅影响冰川系统的微气候[31]，更对下游地区的用水和生态健康造成影响。源自天山1号冰川的乌鲁木齐河是乌鲁木齐市的“母亲河”，也是流域内工农业生产和城市生活用水的重要水源，格莱雪集团通过商业活动从源头榨干冰川，在冰川夏季积累期和冬季消融期内持续开采的行为无异于雪上加霜。高原地区开采地下水的危害：
    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的开采是通过管井方式取地下矿泉水，“通过68米的地下深井，矿泉水被引到了3公里之外的一处工厂进行深加工”[32]，加多宝集团宣传“不久以后，工厂的产能将达到年产5亿箱的目标”[32]。按照昆仑山天然雪山矿泉水三种装箱规格：510ml/瓶x24，350ml/瓶x24，以及1.23L瓶x12[33]进行计算，年产5亿箱等于每年抽取420万~738万立方米高原地下水，这相当于仅一家矿泉水公司每年就喝掉半个西湖的水[34]。要知道，取水点所在的昆仑山西大滩年降水量不过350毫米[35]，相比之下，2009年旱情惊动温家宝总理的河南省，降雨量尚有754毫米[36,37]。这样过量开采地下水势必会威胁到基本生态水的涵养量，导致水位下降，造成当地原已干旱的生态平衡更加脆弱；并可能同时产生区域性的地面沉降，引起水质变化[38]。目前国际上尚无高原地区大量开采地下水的先例。
• 厂区发电燃烧石油煤炭等化石燃料释放的黑碳加速冰川消融，并成为冰川污染源：
    造成气候变化的很大一部分人为因素来自温室气体的排放。在气候变化背景下，黑碳的排放更会直接加速冰川消融。黑碳指的是化石燃料不完全燃烧时产生的如烟灰、粉尘等颗粒。这些颗粒排放入空中后，随着降雪落下冰川表面，当雪消融后，粉尘和烟灰等积累在冰川表面，加强对太阳光的吸收，进而加快冰川的融化[39]，同时污染冰川纯净的品质。

• 运输车辆排放的黑碳和颗粒物加速冰川消融，并成为冰川污染源：
高原地区行驶的车辆一般烧柴油。海拔高、空气稀薄、含氧量低造成了车辆燃料燃烧不完全且燃烧速度慢。据估计，全球19%的黑碳排放来自交通运输行业，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来自柴油车辆[40]。我国90%的柴油车包括新出厂的车都存在冒黑烟的情况[41]。这些不完全燃烧的产物落在冰川表面，加速冰川融化，同时污染冰川品质。• 厂区附近和公路沿路高原垃圾：
随着厂区的建立和人员迁入，生活垃圾和工业垃圾产量也从原本的“零”变为现在的“有”。废气、废水、固体废弃物产生量不断增加，如不妥善收集处理，既影响景观，污染环境，也会影响水源质量。垃圾处理方式往往决定其生态影响，集中焚烧会形成空气污染和局部地区温度升高，进而影响高原的微气候；地下填埋占用大量地皮，一旦出现渗漏，将造成不可挽回的生态浩劫；集中收集运至别处处理则需保证贮存和运输途中零泄漏，虽然比前两种方法更能保护厂区附近生态，但是增大的运输量意味着更多的柴油车行驶在高原公路上，沿线排放的黑碳和颗粒物随气流飘落在冰川表面，污染并加速冰川的消融。
国外冰川矿泉水公司的环保措施避免在高原地区建厂和厂区使用绿色能源是保护附近冰川和生态系统最基本的两点。
• 在低海拔建厂：
1. 美国“阿拉斯加冰川”（Alaska Glacier）瓶装水的水源是Eklutna冰川湖。Eklutna冰川覆盖在阿拉斯加Chugach山峰上，延伸至海拔330米高的地方融化形成了Eklutna冰川湖，湖水由此流淌27公里汇入大海[42]。如图所示：D处是Eklutna冰川，海拔1046米[43]，C处是Eklutna冰川湖，海拔330米；B处是冰川水生产设施，位于Eklutna冰川湖下游6英里；A处为瓶装水生产设施。阿拉斯加冰川水饮料公司（Alaska Glacier Products LLC）没有直接在Eklutna冰川取水，而是在低海拔生产和灌装冰川湖流出的水，避免近距离的人类和工业活动影响到冰川生态；2. 拥有SERAC® genuine Glacial Milk®，TAHOMA®，AKALI®等一系列冰川矿泉水产品的美国冰川水公司（Glacier Water Company）的水源来自海拔4392米的Rainier山上的Carbon冰川。Carbon冰川的冰雪融水形成了Carbon河。冰川水公司没有直接紧挨河流建厂，而是定期派送取水车在Carbon河取了冰川水后运回厂区灌装[44]。
厂区使用绿色能源供电，避免化石燃料燃烧排放出的黑碳污染：
1. 挪威Isklar AS公司的Isklar冰川矿泉水灌装厂区通过使用当地生产的水电和在生产中使用回收材料来降低自己的碳足迹[45]；2. 冰岛EHF水公司（Icelandic Water Holdings EHF）的水源来自冰岛北部的Ölfus泉水，该泉水是雨水和冰雪融水经由熔岩地区过滤后涌出形成。灌装厂区由绿色能源（地热和水电）供电，矿泉水包装100%可回收，该公司的产品和厂区运行都已获得碳中和认证（CarbonNeutral®）[46]。别让冰川被喝光全球气候都在变暖，全球冰川都在减少[29]，然而生产冰川矿泉水的厂家数量却越来越多，建厂海拔越来越高，甚至出现直接自冰舌取水灌装销售的事例。目前，我国对于冰川矿泉水的开发和保护还没有相应的政策和法律规定，这造成了在全球着眼于如何保护冰川时，我国却出现了“商业冰川”。矿泉水商家不分春夏秋冬开采冰川，一瓶瓶冰川矿泉水灌装后运到消费者手中。全球变暖在吞噬冰川，我们也在吞噬冰川。保护冰川、保护高海拔脆弱的生态环境不该成为一句空口号，企业和政府不应该光从得奖品牌和民族产业的角度，更应该从环境角度充分重视冰川矿泉水的开发对冰川和高原生态造成的影响。保护冰川水源地立法迫在眉睫。而作为消费者，在选购冰川矿泉水产品时，切勿迷信“海拔越高水越好、冰川越老越好、离冰川越近越纯”，殊不知你的选择，不仅会对自己的健康带来隐患，也会为脆弱的高原带去一场浩劫。

白狼小将

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讲的大概就是瓶装水对环境的影响，对水源地的掠夺等等。

不仅是冰川矿泉水吧，尽量少买瓶装水，自己烧开水。

另外，桶装水应该还好吧？宿舍大部分时间是桶装水的，一直以为取水地可能不会太远，没去了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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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矿泉水也不是最好喝的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