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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大学创办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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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8 19:35: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如果你上过大学,你应该上自然大学;如果没上过大学,你更应该上自然大学。
    自然大学没有教室,没有教材,却有着水学院、植物学院、鸟学院、摄影学院、城市环境学院、新闻学院和研究中心。走进自然,向自然学习,你可以是老师,也可以是学员。你可以在任何城市创办分校。如果你愿意了解身边的自然,你就会想爱护它。自然大学希望唤醒公众对自然的感情和行动,而不仅仅是环保组织和环保人士在埋头苦干。
    本文是自然大学创办人、光明日报记者冯永锋的自述。
                             自然大学创办亲历记
                                                                文/ 冯永锋
    2009年5月10日,晚上10多点,我搭乘300路公共汽车回家。车站离家还有一段路,我慢慢地走着,道路清凉,心中有些高兴,又有些起疑。
    下午,在自然大学北京乐水行的讨论会上,我用一个新词来概括自然大学的精神:助人成事。接下来,关于自然大学城环学院的小讨论会,我发现,激发公众参与环境保护,民间环保组织在方法上,会出现些新变化。

                            打破阻隔态,激发沉睡者
    2006年8月份,有一种理想激荡着我。我在兰州的黄河岸边行走。这条河岸,在中国不算最脏的河岸,因为所有的中国人都把垃圾扔到河中,扔到低洼处。穿城而过的黄河在兰州成了污水收集场、垃圾堆放场和粪便集中营。所有岸边人家的厕所都通向黄河,所有排洪沟都成了污水沟,所有的垃圾似乎都扔到了河里。
没有几个人像我这样的顶着太阳贴着黄河走,一路躲避垃圾和污水,一路观察简陋的厕所如何相互接应。兰州正在开展“黄河风情游”,有人在河里坐羊皮筏子,有人坐牛皮筏子,有许多人光着脚撸起裤管,下到水中嬉戏;更多的人坐在水边,喝着啤酒,嗑着瓜子,享受着河流之美。
    这就是中国的现状,人们与污染共生活,人与生态伤害共存亡。人们制造着污染同时为污染所害,人们对污染偶有怨言但又对污染极少在意。
    于是很容易就泉水般冒出念头:有没有可能组织大家去“直面污染”,并把污染拍下来,绘制下来,收集下来?
    写下创意书,与朋友们讨论了许多次,有人担心“直面污染”这样的词容易引发社会警惕,建议改用一些面容姣好之词。
    2006年12月份,似乎也是在300路公交车上,我想到了“自然大学”这四个字,也许我们可以通过环保组织,组织当地公众“去自然上大学”。
于是就是有这句话:向大自然学习,在大自然中学习,以自然的方式学习。
于是有了四个理念:持续性、开放性、公益性、本地性。持续性是希望每周都有活动,并且有与自然细节相对应原足够丰富的活动,比如水、鸟、植物、土壤、星空、云彩;开放性是把所有的信息尽量让更多的人知晓,激发其参与;公益性是鼓励大家跳出自私,以公益之心去关注环境;本地性是最重要的,因为必须培养本地人关注本地环境的精神和方法,让更多的本地人成为公民环境专家,让更多的本地人成为公民环境记者。
    于是有了打破四重阻重的文化修饰:打破人与自然的阻隔,让自然细节进入你的心灵;打破人与人的阻隔,让陌生人成为你的朋友;打破人与事的阻隔,让“与我无关”之事“与我相关”;打破人与美好情感之间的阻隔,让美好能力不随年龄的递增而衰减。
    需要找到合适的环保组织来做这个项目。我无枝无叶,没有钱,没有经验,只有一个空空的想法。有一定经验的环保组织也没有多少钱。唯一可把这事做起来的方法是先无成本运行,然后再低成本运行。
    敢于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相信中国的社会不缺乏能量,只是能量太多处于沉睡态。假如自然大学的活动能够慢慢地把一些能量激发出来,那么就是最大的成功。在我眼中,所谓的能量包括资金、场地、资料等物质层面,也包括管理、智慧、经验、意愿等文化层面。中国有太多的能量,处于乱花费状态,中国也有太多的能量,处于淤积状态。因此,自然大学项目本身,不是创造能量的过程,而是把沉睡能量激发并导流的过程,而是把邪恶能量纠编并健康化的过程。
我相信自然大学对增持环保组织的能量也有益处。
                                     从水做起,扎根当地
    不管怎么样想着无成本,总得有些人出面来组织,总得有些机构出面来担当。因此,与自然之友、厦门绿拾字、甘肃绿驼铃、南京绿色之友、天津绿色之友、大学生绿色营、绿家园志愿者等多次讨论,形成了一些文字上看起还算可行的方案。

图:自然大学的学员们
    当时觉得最理想的是由自然之友作为全国总牵头单位,然后各个城市各寻找一家到两家环保组织或者环保团体来运行各个本地项目。2007年春节之后,自然之友传来消息,认为这个项目过于庞大,自然之友没有能力牵头,建议我寻找其他更合适的单位;自然之友愿意在“北京分校”做些尝试。
    于是去找了北京地球村。廖晓义非常爽快,拉着我的手,到了当时的项目官员张凯办公室那,说,这事能牵头就牵头吧,反正也不需要什么成本。于是,一个多家共同发起的项目就算浇了定根水。其实,没有机构也一样,网络时代,通过网络就可自组织。有人说,自然大学本身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机构?我知道这都是可以的,只是觉得在能量不足的时候,一是把能量用到合适之处,二是尽量激发更多的能量释放并涌入。

图:北京乐水行探路队队长张峻峰
    自然是庞大体,哪道门尚未打开?观鸟、植物此前都有人在做,也许可以从城市的身边之水去先流淌起来。2007年3月9日,自然之友项目官员李洁建议,先试一次水。于是我们一起从中轴线坐快速公交,到永定门,然后顺着南护城河往西走,一直走到了莲花池。我们顺着干涸的河床走,我们顺着硬化的两岸走。我想让大家看看新修的永定门,想让大家尝尝我多次报道过的快速公交。
    试走完后,李洁说,啊,这么简单的事,就顺着河走,这事自然之友可以做。
    于是,2007年3月17日早上8点半,城市乐水行正式开始运行。李洁通过手机短信通知了许多人,自然之友网站发布了通知,有将近二十人赶到集合地点东直门18路汽车总站 。这一次,我们走的是亮马河,由于途中没有饭馆,也不知道何时停止合适,我们到下午三点才吃上饭,才解散队伍。
    领队是张峻峰,他从2004年起一直在考察北京的水库,也一直在考察北京的水。他大概是最熟悉北京之水的行动者,是中国著名的民间水专家。绿家园的召集人汪永晨、中国环境报记者丁品、北京水专家王建、摄影师白桦也来参加了活动。
    最晚到达的是张祥,他从丰台区赶来。他是从自然之友的网站上看到通知的。从此以后,几乎每期活动他都参加。2009年5月1日,60岁的张祥,正式担任乐水行的项目官员。
    当时有一个理想,是把自然大学办成永久的大学。因为河流永远在那里,人群永远在那里。总有人需要了解河流,总有河流需要人类的了解。张峻峰喜欢说,每个周六都走水,风雨无阻,逢年过节也不取消。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积累,有了持续几个月的紧张调试,我开始放下心来,相信自然大学能够成立。参加的人成立了邮件组,愿意帮助推进项目的人心里充满了警惕。大家不停地修正错误,遇上问题就开会协商。慢慢地,有很多人愿意来参加自然之友与绿家园共同主办的这个活动。
    所有的人都可以来,所有的人都负责自己;走水过程尽量安排自然讲解、文化讲解和社区访谈,在有检测药具的时候,做一些水样的检测;在携带GPS时,对一些排污口进行定位。
    马军所带领的公众环境研究中心也很支持这个项目,他们在“中国水污染地图”上专门给乐水行开设了BBS,通知在上面发,感受也在上面展现。
中国的许多环保组织不关注当地环境事务,因此,我相信这个项目有利于环保组织扎根当地公众。
    环保组织是理想的公众环保能量激发器和聚拢器,因此,我相信这个活动既是疏通社会经络的过程,也是汇聚社会能量的过程。
    中国人自古缺乏观察自然的传统和能力,因此,我相信这个项目有利于慢慢地培养更多的博物学家。
    中国的教育充满了功利性和投机性,我们想培养“无目的”的精神,培养“忘我”的境界。
    中国的教育总是教室型和教材型,而我们想建立一种向大自然学习、以自然为教材的新教育模式。

图:小学员在取水样
    中国的人总是在间接地听和读,我们想让大家亲自去看,亲自去想。
有太多的环保倡导只敢面向小朋友,我们的项目想面向成年人;我们拒绝小手拉大手,我们相信只有大手才能拉小手。
    有许多人相信接受教育是孩子们的事,我们想激励大家终身教育、持续学习。
                                  环保组织不是旅游团
    一个人做一个项目,想得最多的当然是它的“扩张”。
    既然是自然大学,总不能光局限于水。既然是环保活动,总不能只局限于“行走”。
    总有人问我这个项目的产出是什么。我想,每周能够有几十号人行走在水边,亲自看到水,用心去记忆水之痛,用心去体察水之美,一周两周,一年十年,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产出。
    但是仍旧不够,既然是环保组织的活动,那么就得有一些公益的成果;既然有那么多专家被慢慢地激发进来,由专家变成了公民;既然有那么多的公民由志愿者、旁观者成为主动者、共担者;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够每年出具一份当地水环境独立评估报告?既然我们看到了水的现实,为什么我们不能随时把水之惨痛报导出来?
    既然每周都要行走在河边,为什么我们不能有“巡河记录表”?既然那么多人都会拍摄,都会写文章,为什么我们不能开博客去传播?
所有的人都觉得应当有产出,大家的心都有些狂野。于是,2009年6月5日,第一份北京的水独立评估报告的雏形版,由乐水行团队编撰完成。2010年6月5日,第一份正式的北京的水独立评估报告,有望正式产出。我们曾经想编过北京水生态游线路图,我们还想过做北京水电子地图。
    研究中心也开始缓慢启动。2008年11月份,由乐水行团队发现并参与的“老鼠药对城市生态的影响”独立研究报告,正式发布,这是自然大学研究中心的第一份研究报告,项目得到了北京地球村化学品工作坊的10000元小额资助。这个项目的意义在于正式证实了“研究与教学”并行的双轨制思路的有效性。如果说每周的“走水”是一个无障碍的、宽口径的公众参与环保通道的话,那么,研究小组则有利于一些小组通过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而获得知识增值和境界提升。
    2007年年底,我开始琢磨水学院之外,创建其他学院的可能。2004年底我开始观鸟,因此与北京的民间观鸟团队比较熟悉,因此很自然地想到了鸟学院。李强是自然之友观鸟组的负责人,他很明白我要办“鸟学院”的企图是什么,他也愿意把鸟类调查与培养更多观鸟爱好者结合在一起做。虽然他有时候也担心,万一参与人数太多,会影响鸟类调查。鸟学院的通知总是写得诱人,因此,很受人欢迎。

图:持续观鸟是了解鸟类现状的最好办法
    植物也是一个人必须认识的自然细节之一。我们每天走过无数的花草树木身边,可又似乎与他们隔着千山万水。这种无情的阻隔是由我们心灵造成的,也是由于我们对其不相识,充斥眼前却目无所见。自然之友的植物组也开办多年了,因此我想,有没有可能与其合作,大家一起把植物观察和本地植物研究推动推动?想法非常简单,一是尽量把通知开放给“陌生的公众”,而不是只通知少数人,这一点比较容易实现;二是保持持续性,至少每周一次,这一点有些困难。大家对持续性的理解不一,有人说,我们每年组织一次活动,每年都组织,这也是持续性;有人说,一个月组织两次活动,频率已经足够了,一周一次,频率太紧,专家太少,无法支撑。
    但我相信专家缺少恰恰是活动频率不足所至。一个项目如果频繁不足,很快就会被公众所淡忘,其活动的能量和“产出”的效力会很快衰减。而如果一个项目保持足够频率的持续性,那么就是一种增持力,不仅会有更多的专家被激发出来,不仅会有更多的场地被发现,而且活动本身会培养出一批新的专家。因此,我一直坚持认为,每周一次的活动是基本的频率,如果可能,甚至需要更加的细密。
    与擅长培养公众摄影专家的“野性中国”也开始合作。他们认为可以通过影像来保护自然,通过拍摄对自然充满爱意的照片来延伸自己。2008年7月,自然大学自然摄影学院开学,一批有数码相机但面对纷繁自然无法下手的人,开始得到“野性中国”工作室自然摄影师的“持续培训”。
    2009年4月11日,自然大学城市环境学院开学。这个项目对自然大学的深度扎根有独特意义。城市环境学院关注的是城市化所产生的环境问题,比如汽车尾气污染、垃圾场空气污染、电磁环境污染、室内环境污染、食品安全等。我们先从大家非常关心的电磁环境污染入手。借来精密的仪器,发现“主动检测”的公民,联合有意愿从事这项事业的“达尔问自然求知社”,把环境与健康话题,通过项目的方式让自然大学与当地公众更加紧密。
    假如说水、鸟、植物与公众的健康关系还不够直接的话,那么,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电磁环境、食品环境与人的生活高度相关。这个活动也是每周举行,每次检测一个小区,小区居民自己向达尔问自然求知社报名,同时需要发动10户左右的家庭参与。
    达尔问求知社还有一间能坐下60人左右的会议室,准备从2009年开始,办成公民环保课堂,让水、鸟、植物、电磁、食品等方面的专家持续对公众开讲。理想的办法是各个学院各主持一天或者半天,可以办沙龙、开讲座、看电影、头脑风暴。我们甚至也想,以后与社区关系好了,还可以把环保题材的影片送到社区去播放,而不是只封闭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图:2008年4月5日植物学院活动,参加者有老有小
                            “激发型社会生态”与“助人成事”
   自然大学秉持的是“低成本运作”的信念,低成本并不是说想廉价生产,而是相信公众本身蕴含着许多能量,环保组织本身需要做的是通过智慧和项目,把这些能量激发出来。激发的成本是低的,但汇聚的能量却是庞大的、源源不绝的。
    2007年9月份,中国科协以支持环境科普的名义,给了北京地球村5万元。北京、厦门、天津、兰州等城市分得了9000元左右。这是乐水行的第一项资助。
    2008年5月份,Waterkeeper联盟以资助北运河保护项目的方式,赠款约13000美元;2009年5月份,决定继续支持一年,赠款约12000美元。2009年3月份,乐水行团队获得康师傅水公益创意大赛三等奖,有望得到10万元的奖金。

图:城市居民对高压线挥之不去的恐惧
    这些钱怎么花?我的想法是很难以志愿者津贴、领队津贴的方式发出。因为周末的观鸟、走水、植物欣赏、自然摄影、电磁检测等是志愿的方式,给钱反而可能制造许多困扰。但可以配合的是传播一些环保书籍。环保组织有许多优秀国产环保书籍,而参与活动的人是这些书的最理想阅读者,因此,把自然之友、绿家园、地球村开发的环保读物通过这个渠道传播,应当是最理想的方式。
    钱应当用来支持研究中心,应当用来支持在观察自然的过程中发现问题并愿意去做一些研究以探讨问题的解决之道的人。因此,2008年的10万元支持了4个研究小组,2009年的20万元,准备至少资助10个以上的研究小组。这些研究小组由参与者自己去发现问题和组织团队,专家团队评审通过后,就开始资助和支持。
    传播的问题也一度困扰项目。邮件组当然是维护团队的最基础办法,但过多的发送容易引发接收者的不满情绪。各个环保组织的网站及时的发布也很重要。我一向认为环保组织应当与门户网站合作,因此,与搜狐、人民网等一直在探讨如何把活动信息和活动成果更加有效地发布。
    对媒体则抱着最简单的态度。所有的人都可以来自由采访,但我们不会为了采访而故意表演和设计。在我们眼中,几乎所有的人在自然界面前都是幼儿园水平,都不识自然真面目。因此,媒体首先是自然大学的学员。何况,现在是公民环保时代,即使你不是媒体,也可以随时实现传播。乐水行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大量的媒体,几乎每一次都有媒体参加,有人来专心地来报道,有人则就是与我们同行。

图:主动检测,主动求知,是获得真相的最好办法
    项目管理最难的是如何从“独裁”走向协作。自然大学厌倦管理型和竞争型的社会生态,想要探寻“激发型社会生态”,因此,如何让所有参与者主动起来,愉快起来,比较困难。
    许多人相信一个项目一开始的时候需要由这个项目的核心成员来把持足够长的时间,否则项目就可能难以实现。但我总想在过程中发现“所有的可能”,因为自然大学的理念是“助人成事”。今后的中国,今后的世界,虽然仍旧存在着许多冰块,但破除这些冰块的办法不是硬砸,而是暖融。
    有些人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有些人觉得此事与我暂时无关,有些人不相信项目的发起人愿意“放权”,有些人觉得有些事只能由某人出面才可能打通。
    但这都不是其他人的问题,在于你自己是不是能够“无我”,在于你自己是不是有发现他人才能、欣赏他人才能、激发他人才能的能力。
    这一点我做得不够好。但我相信,“独立的精神,合作的态度”,面向自然、助人成事的理想,应当会在自然大学的项目兑现过程中,慢慢地得到锻炼。

图:在自然书院劳动接力
《@民间》在线:http://atminjian.ngocn.org
每个人都关心自然环境,理解、参与环境保护,与自然和谐相处,分享改变世界,爱济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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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30 15:37:28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有意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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