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扩张、人类渐渐远离自然的背景下,自然体验师引导人们回归大自然,注重人与自然的深层次连接。
几天后的2014年6月5日,一座没有校舍的学校将在北京正式成立,它的一项重要工作是培训“自然体验师”。
这是由环保组织自然之友和26名志愿者共同发起的盖娅自然学校。自然体验师至今还不是一个职业。在中国,使用这个称呼的不止自然之友。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也将他们培训的从事未成年人生态道德教育的老师们称为自然体验师。
在城市扩张、人类渐渐远离自然的背景下,自然体验师引导人们回归大自然,注重人与自然的深层次连接。
“自然体验师或将成为一个职业,这也是我们工作的目标。”盖娅自然学校副校长张萌说。
“冬小麦”和“橙子”
在成为盖娅自然学校副校长之前,张萌的本职工作是首席景观设计师。她还做过很多其他工作,如大学教师,也开过公司、酒吧,投资录音棚。
2010年,因为兴趣,她参加了自然之友第一期自然体验师培训班后,成为自然之友活跃的志愿者。自2013年4月参与盖娅自然学校筹备工作以来,她几乎没再接设计的活儿,现在更成为专职人员。
据张萌了解,即使现在,国内培养环境教育人才的机构还是太少了,有的故意区别于“自然体验师”,而叫“自然导师”。一些从事环境教育的机构因缺乏相关人才,只能边做边学。而这种培训则十分重要。“城市居民并不缺乏接触自然的机会,比如公园等,但我们却不知道如何与自然沟通”。
她第一次接受培训的地方就是自己最熟悉的公园,因为接受了培训,她才认识到这座公园的丰富性。一直以来,自然之友在开展环境教育活动时也都选择在普通市民平时容易接触到的地方。
自然体验师是自然之友培训志愿者的一项计划。2010年,自然之友引进欧美、台湾自然教育和环境教育的经验,开始正式系统化培训自然体验师。
然而,最初学员流失严重。如张萌参加的第一期培训班,参加培训的有二三十人,而最终成为长期志愿者仅两三个人。因为大家都有本职工作,有的学员把这当作业余爱好,有的因家庭生活需要,很容易舍弃做志愿者。另外,早期自然之友环境教育的活动也不持续,这也是学员流失的主要原因之一。
第一期产生了两个最重要的志愿者:张萌和“橙子”。自然体验师都有一个“自然名”,即以自然界中的某个事物作为自己的名字。张萌的自然名是“冬小麦”。
针对流失严重的情况,从学员变为志愿者的“冬小麦”和“橙子”设置了“说明会”,也叫入门培训。告知培训情况,此后认真陪伴学员一起成长,仅2012年,两人与学员的来往信件多达上千封。那期学员有很多人成为自然之友环境教育团队的核心志愿者活跃至今。
到2014年3月份,第七期自然体验师培训班招募时,已形成双向选择的良性局面。“说明会”前六十多人有培训意愿,报名的逐渐减少,最后自然之友只选择了30人。
有培训意愿的人明显增多。对此张萌认为,近年来,社会环境确实发生了改变,生态文明建设已成国策;政府、企业等有环境教育等方面的需求;家长对自然体验的需求越来越多,也愿意付费参加系统学习。
培训内容越来越系统。现在每期培训班要上基础课和选修课,时段跨三四个月。之后还有两三个月时段的实习及最终考核。总共需要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成为一个合格的、成熟的自然体验师需要两三年的培养。
学员们的来源越来越广泛。男女比例也在发生变化,以前以女性为主,现在男性逐渐增多。目前,由自然之友培训出来的活跃的自然体验师有三四十人,其中约20人经常参与活动。
“过去,大家都把这当作业余爱好。如大学生、没有工作的妈妈等等。现在,各行各业的专业人才越来越多。人们在物质之外开始了精神上的追求。”张萌说。如今,参加培训的有上市公司CFO(财务总监)、景观设计师、IT精英、编辑、经营户外产品的老总,等等。
“海蓝”在一家计划于今年在香港上市的公司工作。现在,她一有空就参加自然之友环境教育活动。在其他志愿者的协助下,“海蓝”还设计了一系列针对6-8岁孩子的“自然笔记”课程,并找到一家开展国学教育的私立学校实现她的课程。
小学里的自然体验师
与自然之友面向社会招募学员不同,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只面向学校、自然保护区等机构招募学员。2013年6月14日第一期培训以来,现已开展了6期,共培训了273名学员。
每期脱产集中培训5天。其培训的自然体验师将参与未成年人生态道德教育,引导孩子们亲近大自然、保护大自然,让孩子们从小懂得生态保护的重要性,树立正确的生态价值观和道德观。
“教育部对学校有社会实践课的课时规定,要求学校将生态保护渗透到相关学科。但很多学校不重视。社会实践课很多变成‘写作业’的课。而且很多学校没有校本教材。”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科普处处长郭立新说。
之前,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曾进校园开展环境教育活动,发现学校、保护区没有未成年人生态道德教育体系,也没有相关师资,学校即使希望得到相关业务指导,但不知道找谁,也没有相关经费。自然保护区也只能提供场所,也缺乏师资,无法引导孩子。因此,不履行教育部的要求。
基于上述情况,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针对教师和自然保护区开展了自然体验师的培训,培训教师们如何在学校开展未成年人生态道德建设,传授教学方式方法等等。
郭立新称,报名的学校“特别积极”,远的有黑河的、新疆的。因为“每所学校都希望有自己的特色教育”。因有企业赞助,湖北省京山县教育局安排全县42所学校的43位老师参加了自然体验师的培训。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开展自然体验师培训获得了中央财政补贴,因此,参加培训的学员只出交通费。
按照规定,考核后,学员们并不能马上拿到自然体验师证书,一年后,由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实地考察,结合新闻报道、图片、视频等材料,只有一年内多次开展了生态道德教育的学员,才能获得自然体验师证书。
“事实上,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开展了很多相关活动。”郭立新说。
公益加商业的运营模式
之前,自然之友更多只是为本机构培养自然体验师,但渐渐一些机构开始委托自然之友培训相关专业人员,如林业部门、农场等,不过,林业部门更愿意叫“自然讲解师”。
“市场已经形成了。但如果没有项目支持,自然体验师的培训就难以持续。”张萌说。
自然之友是最好的试验田。张萌、橙子等人在做了四年志愿者之后,终于决定做盖娅自然学校。2013年,自然之友获得一个中日合作项目的支持,橙子赴日本研修两个月。日本已有3700多所自然学校,培训更系统,更具可持续性。
可持续性是发起人必须面对的关键问题。其实,早在2003年以前,自然之友就提出创建自然学校的想法,但一直没有做成。
这时,“海蓝”发挥了重要作用。作为企业高管,海蓝有丰富企业管理经验,她提出了公益加商业运营的模式。
“如果仅是公益机构,必须靠基金会的资助,这是不健康的,不可持续的。很多公益组织因此变成了为了得到资金支持而开展工作,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干什么。”“海蓝”说,“如果是纯商业性的,那就是以营利为目的。而自然学校是以环境教育为目的的。”
最终决定,由自然之友和26名志愿者(大多为自然体验师)发起,并且共同为自然学校的发展注入初始资金,而对这些志愿者来说,不仅要出钱,还要出力,积极参与环境教育团队开展的活动。
“海蓝”称,也有企业家愿意一个人投资,比26个人出资的总和还多,“但我们不要,我们需要你出钱又出力。只有这样,你才会更关心学校的成长。”
作为出资人之一的海蓝,坚决要求在条款中明确,出资人不享受分红,不享受任何回报。
作为半商业机构,自然学校开展的一些项目向受益的城市居民收费,以弥补成本不足。经费用于发展环境教育和维持学校运转。学校
有固定办公室,有6名专职工作人员。
作为半公益机构,其收费价格仅为弥补成本不足,而非盈利。另外,针对农民工子弟学校的环境教育等等仍然免费。
2014年,除了创建盖娅自然学校,自然之友环境教育团队还要开始中级、高级自然体验师的培训。中级自然体验师以带领活动为发展方向,高级自然体验师可自己开发活动,引领专业发展,并可撰写论文。
“我们要把参与者从最初的业余兴趣,发展为专业志愿者服务于环境教育,并将自然体验师发展为一个职业,推动环境教育成为一个行业。”张萌说。
短短的一年实践,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也有了更明确的发展方向。他们在开展工作过程中发现学校缺乏校本教材的现象后,发起了“播绿行动”,即支持学校结合本地资源开发自己的环境教育教材。首期,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已与湖北洪湖市、石首市合作,由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各出资5万元作为启动资金,由当地教育局和自然保护区共同编写适合当地的校本教材,并由教育局在当地学校推广。
“这个行动将生态道德教育纳入了学校正规教育。这或许会作为成功经验,通过教育部在全国推广。”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科普处处长郭立新说,“培训自然体验师项目也要持续下去,我们希望中央财政继续支持。如果不再支持,我们也要通过企业赞助等形式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