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碎片中感受时代的脉搏

在历史的碎片中感受时代的脉搏
      一蓑烟雨任凭生  人原创首发于2007-9-14 11:18:05  中篇·杂文·杂谈  
         
       ——读余华作品《兄弟》随想

   《兄弟》一本讲述下层人物的长篇小说，讲述了两个兄弟从60年代直到今天的起伏多变的故事，在里面，滑稽可笑总是与悲剧沉重相互连接。全书以江南小镇两兄弟李光头和宋钢的人生为主线，通过一个重新组合的家庭在“文革”劫难中的崩溃过程及改革开放的春风让中国的大城小镇翻云覆雨的变化，展示了个人命运与权力意志之间不可抗衡的灾难性景象，也凸显了人性之爱与活着之间的坚实关系；从特定的历史苦难中挖掘了爱的宽广、无私与无畏及时代变迁对人的精神影响的深刻烙印。


         
    李光头的父亲不怎么光彩地意外身故，而同一天李光头出生。宋钢的父亲宋凡平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挺身而出，帮助了李光头的母亲李兰，爱的火花也悄然燃起。几年后，宋钢的母亲也亡故，李兰和宋凡平在互相帮助中相爱并结婚，虽然这场婚姻遭到了镇上人们的鄙夷和嘲弄，但两人依然相爱甚笃。李兰去上海看病，而“文革”开始，宋凡平遭受了极其残酷的虐待，但他坚持给病中的妻子写信，隐瞒了事实真相，用想象出的美好生活欺骗着妻子，但最终仍然逃脱不了惨死的命运，李兰为宋凡平守孝，依风俗7年不洗头,也许这是对爱情的最深沉的表达。李光头和宋钢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也十分投缘，他们在相互照顾中成长并同时爱上了镇上最漂亮的姑娘－－林红。漂亮姑娘更垂青斯文温顺的宋钢,在他们走向婚姻之后，兄弟俩的人生之路因种种而彻底分道扬镳。宋钢选择了娇妻和稳定的工作，在美满中隐藏了自己的怯弱；李光头选择了流氓地痞，但不断的积极进取，这也预示了他光辉的未来。在时代变迁的阴差阳错中，李光头凭借着收破烂发家致富，并逐渐成为刘镇的GDP增长集大成者，而随着的国营企业铁饭碗的的土崩瓦解，宋钢和林红的生活举步维艰，感情亦摇摇欲坠。随着对联系两者的纽带——宋凡平的记忆一点点地淡去，兄弟俩命运的转变势在必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铜豌豆李光头自小痞鄙，长大后除了脸皮厚度的增长，却也变得精明能干、热衷名利，乘中国改革的春风一夜爆发；宋钢自小怯弱，要面子，长大后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但也继承了他父亲的坚韧不拔，这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这样一对爱恨交织的兄弟，各自的命运在时代的夹缝中被彻底颠覆。


         
   出生在80年代，我们幸运，因为我们逃过了那个红色恐怖的时代，那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那个杀人不偿命血淋淋的时代；那个桥梁的柱子都有“贫农与地主”区分、偷窥女人屁股就如同强奸的时代；那个人人自危、朋友顷刻可变为敌人的时代；那个不能写错句子、不能说错话的时代……都说中国人缺乏信仰，但任何一种信仰一旦被歪曲就会变成暴力的根源。小说所渗透的人性的温情与残酷让人疼痛，历史、暴力、罪恶与人性中最为本质的爱紧密地浇铸在一起，使人在惊骇那个炽热年代里人性丧失的同时也深深地感受到一种爱的伟大、宽广、深遽与无畏。夜静风轻，罪恶与美好的交织，内心的跌宕起伏与夜的宁静近乎崩溃的折磨着人的灵魂，一种身临其境的煎熬。文化大革命，到底革谁的命，当宋凡平真的被活活打死、孙伟的父亲在欺侮他人后又被人残忍折磨的那一个又一个的情节会让每一个有血性的人咆哮，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种群啊，野兽再凶猛但不会思考，没有人心的恶毒和残忍。“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被歪曲的理念会将人类异化成比野兽更残忍的动物。也许，经历了那个时代的长辈们已经不愿再提起曾经的辛酸与痛楚，我们改变不了历史，就如同我们没法选择出身一样，作为置身那个时代之外的一代人我们只有从文字的碎片里感受历史的脉搏，从历史的脉搏里感受时代的变迁。


         
    有人说，没有文革时的压抑，也就没有中国今天的种种放纵，而当放纵是从压抑里释放出来时，这样的放纵就会极其汹涌。改革开放二十年的中国有近似于魏晋时期，旧的道德秩序被破坏而新的却迟迟未能确立，名、利两艘航母成为了滚滚波涛中的旗舰。正如狄更斯之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康德说：“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内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但穷怕了的中国人一切向钱看，从封建社会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这本身就不符合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文革的侵袭更是雪上加霜，拔苗助长的结果是中国人把道德信仰都丢掉了，各种欲望无限膨胀并强烈张扬，对名利的渴求、身体的廉价宣泄趋之若鹜。《兄弟》作者余华在一次关于“文革对现代人的影响”的访谈中举例说：“一个德国人，他可以根据自己的社会经验标准来理解欲望，但是今天中国人的渴求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力。外国人很难理解在当代中国，有钱意味着什么；他们也不理解，贫穷意味着什么，他们无法想象，中国内部的欲望已经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如果说民族精神还存在的话，它一定是渗透在社会发展时代变迁的过程中。李光头发展到最后的精神状态是虚无，准备进入太空，这是一个中国农民的想法，在忍受贫穷凌辱又极尽奢华张扬后空虚寂寞欲离开地球。如果时代返回去，又会怎么样？也许是一种比死亡还要糟糕的生活……


         
  在物质文明和政治文明都有了很大的发展的今天，在沧海桑田的时代变迁的今天，回首远去的历史，它留下的烙印和伤痛在岁月的长河中呻吟着，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去抚慰。也许我们的话语权不够充分，我们的声音不够有力量，但是如今的时代我们至少拥有了发出声音的权利，伏尔泰说：“我可以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我说所以我在。
      

  狄更斯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但精神与品质仍然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