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油对深海生态威胁致命 墨西哥湾现"珊瑚墓地"

开豆

在墨西哥湾1500米下的深海冷水区，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发现至少40处大型珊瑚礁群落濒死，或已经死亡。这是海洋生态学家第一次获得的有力证据，证明墨西哥湾石油泄漏事件对深海生态也有致命威胁。

墨西哥湾曾以其丰富的深海珊瑚礁资源闻名。图/Lophelia II 2010, NOAA OER and BOEMRE

　　每年8月，墨西哥湾的珊瑚虫迎来了它们一年一度的繁殖期。月圆后那几天，珊瑚虫会聚集在距离海面1500米深的冷水区域，集体释放卵子和精子；那些絮状的微粒随着水流回旋、翻涌，宛如激起一场水下暴风雪。无数卵子和精子随机结合，受精成为珊瑚幼虫，接着在前代珊瑚虫堆积成的枝蔓上生根成长，形成新的珊瑚礁，维系着大部分海洋生物的生存。
　　那里曾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珊瑚虫资源库之一。本世纪初，因为海水酸化，很多海域的珊瑚礁受损或白化，生态学家为了尽可能地拯救珊瑚礁，开始研究用“试管珊瑚虫”的方法，帮助珊瑚繁殖——墨西哥湾就曾是最理想的采集珊瑚胚胎的场所之一。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它们了。”美国伍兹霍尔海洋研究所的研究员迪默希·山克说。“这些珊瑚要么完全死了，要么处于濒死状态，还有一些珊瑚，它们的外部组织部分甚至全部腐烂了，将骨骼暴露在外面。”
　　而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11月5日公布的一组墨西哥湾深海珊瑚的照片，则更直观地呈现了山克所说的“不知该怎样描述”的情景：在照片中，深海珊瑚通体发黑，一层黑色的绒毛般的物质沾染了整枝珊瑚，仿佛一根根烧焦的树枝；而在照片里，仅有的活物只有几只细瘦的蛇尾海星，它们用自己长长的、暗红色的腕足缠住僵死的珊瑚枝，为这幅充满死亡意味的深海图景又添几分诡异色彩。
　　发现珊瑚礁墓地
　　这不是墨西哥湾深海之下某一处珊瑚礁发生的“病变”，根据NOAA的水下探测结果，在距离BP石油泄漏点西南方11公里远的地方，科学家在1500米深的海底发现近40处受到严重损害的珊瑚礁群，在那里，90%的珊瑚礁处于濒死状态。黑色的有毒物质混合着珊瑚虫剥落的外组织，以及其他海底有机体的残骸，覆盖了大多数珊瑚礁群，将原本生气蓬勃的深海世界变成一座珊瑚礁的“墓群”。
　　“我去过很多深海珊瑚礁绵延的群落，但从来没见过像这样的情景。”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海洋生物学家查尔斯·费舍说。在这次由NOAA组织的墨西哥湾深海探测小组中，费舍是首席科学家。
　　为了监测石油泄漏后，墨西哥湾深海的生态，NOAA甚至动用了一套先进的海军装备。他们派出一个装备了摄像机和采样工具的潜水机器人，然后遥控机器人进行深海巡检；根据机器人传回的照片，费舍和其他参与NOAA深海勘测项目的科学家一起，发现了这片珊瑚墓地。
　　这是自墨西哥湾石油泄漏以来，科学家第一次获得有力证据，证明石油泄漏同样对深海生态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这次铁证如山了！”费舍说。尽管所有的海洋生态学家都心知肚明，大量石油倾泻在海洋中，再用同样有毒的、大量的分散剂来“洗清”表面的浮油，“如果不出现这样大规模珊瑚礁死亡的事情，我们才会感到惊讶呢。虽然这次也都是间接证据，但我想，这些间接证据已足以证明和石油泄漏有关了吧。”费舍说。
　　而在发现这片焦黑的死珊瑚群之前，还是有很多生态学家认为，墨西哥湾的石油泄漏，危害只停留表面，甚至不会影响浅海珊瑚的存活——而奇怪的是，根据一些海洋生物学家观察的结果，那些浅海珊瑚并没有遭遇看得见的损害。这让很多人低估了石油泄漏对环境的长久危害。
　　长期监测仍很重要
　　事实上泄漏石油对海洋的长久危害，早在几个月前，就有科学家提出了。处理海上浮油不仅仅是清理的问题，石油不可降解，它的有毒成分会污染深海，对墨西哥湾的海底生命产生看不见的影响。
　　佛罗里达大学海洋地理学家戴维·霍兰德是最早提出这类警告的人之一。他担心的是，石油中的烃类化合物会融入水体，而更坏的危害，可能要再过3-5年才能完全显现。
　　对于那些死去的珊瑚，费舍准备将它们的样本带回实验室，进一步确定是哪一类毒素导致它们大规模死亡；而对于那些还未出现显著损伤的浅水珊瑚，NOAA科学家准备对其进行长期监测，因为很难确定，那些看似完好的海洋生物，可能只是负面作用还没有显现而已。
　　而对于深海监测，NOAA计划12月份重返那片珊瑚礁集体死亡的地方，目前水下机器人看到的还只是深海的一小块地方，大多数海域对生态学家而言仍然未知。在12月的重返计划中，NOAA 准备派遣两名科学家利用一套更先进的潜水设备，深入海下4500米深的海底，进一步确定这片海域的生态安全。

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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