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江豚，保人还是保豚？

波波bubu · 发表于 2011-5-30 15:5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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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年后，它可能像白鳍豚一样“功能性灭绝”

  它是长江食物链顶端，它无法生存的时候，人类还能生存多久？

  特派记者蔺桃摄影贾代腾飞发自湖北



  5月24日，雨后的湖北气温陡降近20℃，但空气依然干燥。

  俗语里“五月雨沱子”的今年5月仅下了一场雨，过完端午，早改成一年一收的水稻即将播种，但即便是长江天鹅洲故道边的田地，也已经裂开了拳头都能放进去的缝隙。旱地上的油菜刚收，在土地上燃烧秸秆，一阵阵黑烟冒起，棉花籽已经备好，夏耕势不可当地要来了。

  出武汉一路平坦向北，在石首市三义寺渡口等待过江进市区的班车上，57岁的黄大爷和老伴讨论着这场他有记忆以来最严重的旱情，连渡口都往长江里前进了好几米。

  在他们班车的身后，巨大的广告牌写着“石首天鹅洲

  天下第一洲”，上面的天鹅洲水丰草美。然而现在，这道曾经的长江主航道，3万亩的水域只剩下1万亩，平均水深不足3米。

  1972年长江自然冲刷、裁弯取直后，这里形成了一个马蹄形的湖泊，被称为天鹅洲故道。1992年经国务院批准，在故道成立了石首天鹅洲白鳍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对鲸豚类进行迁地保护的保护区，但事实上在这里居住的一直是白鳍豚的“丑表妹”江豚。2006年，白鳍豚宣布“功能性灭绝”后，这里对外称为石首天鹅洲长江豚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目前里面生活着30多头长江江豚，有媒体说这是保护江豚的倒数第二道防线。

  一周前，一张“哭泣的江豚”的照片传遍网络，虽然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豚类研究专家、研究员王丁说，这是江豚在捕捞上岸时，自发分泌的保护眼睛的黏液，但人们仍情愿相信，那是动物对人类肆意破坏环境的无声控诉。

  5月24日，天鹅洲故道旁监利县一百多人暴力打砸保护区大院、造成保护区一工作人员脾脏摘除的事件，将20多万农民及农田灌溉用水与30多头江豚争水的矛盾推上了风口浪尖。

  保人还是保豚，似乎成了一个非此即彼的单选题。

  “人们总喜欢问，保护江豚有什么意义，江豚有什么样的价值。但这是人类站在万物之主、居高临下的位置上发出的问话，这是最自私的问话。”王丁说，“人与万物都生存在地球上，都有繁衍生息、生存下去的权利。”

  退一步讲，“当作为长江食物链顶端的哺乳动物江豚都无法生存下去的时候，人类还能生存多久？”根据中科院的研究数据，目前仅存1000多头的江豚，如果不加紧保护，再过10-15年，就会像白鳍豚那样“功能性灭绝”。

  5月27日，湖北发出有史以来首个气象干旱橙色预警。预示着未来一周可能会达到重旱水平。抢水事件发生后，保护区建议监利县先从长江引水到故道，再从故道引水灌溉农田，但这个解决人豚争水矛盾的最直接办法，能否被采纳，暂未可知。

  人与豚的矛盾，对王丁他们来说，早已超越了自然科学的范围，而成为了一个需要全社会来支持，由国家来调节的矛盾，而这矛盾的最根源，就是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矛盾。

  在每个访问的结尾，王丁总喜欢引用100多年前一位印第安作家的话：

  人类必须如兄弟般善待地球上的百兽，

  如果兽类离开了我们，

  人类将因难耐的孤独而死去，

  任何发生在兽类身上的事情，

  不久必将落于人类，

  万物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