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锡阳老师长沙之行的演讲稿

中南林豆豆 · 发表于 2012-5-13 21:34:04

友人发来张大千的《长江万里图》。读后思绪万千。张大千的画作和李白的诗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一样，用艺术的形象记录了历史的长江。长江变了，变得面目全非，百孔千疮，灾难重重。作为82岁的老人，我是见证者、亲历者、痛心疾首者。
   我在洞庭湖边的汨罗和湘江长大，青年时代赴北京求学以后，多次船渡长江,或者船行在重庆、武汉和上海之间。晚年任职《大自然》主编和从事环保活动中，到过长江流域的许多城市，到过长江上游的金沙江、嘉陵江、闽江、乌江、大渡河，到过长江中下游的洞庭湖、鄱阳湖、太湖和巢湖，到过长江流域的黄鹤楼、岳阳楼和滕王阁，更多的时间是流连在各种类型的自然保护区，看到大片的原始森林以及大熊猫、金丝猴、羚牛、水杉、银杉、珙桐等珍稀动植物，也看到了长江最后的一只白暨豚琪琪……
变了，变了，彻底变了。森林被砍了，湿地被占了，洞庭湖萎缩了一半，最彻底的变化是在长江及其支流修建了成百上千的拦腰水坝，一个自由流淌了千万年，孕育了万古生态和千古文明的长江变成了梯级水库，被淤塞了，被污染了，被变形了。白暨豚灭绝了，连我在江中多次见过的江豚也变成珍稀动物了。百万移民不得安居乐业。旱涝、滑坡、泥石流、鼠害等各种自然灾难接踵而至。这个变化很快，很突然，只是悠悠长江的一瞬间。长江如此，其他江河湖海也是如此，其他湿地、荒漠、山岳、森林、动物也是如此。
“吃祖宗饭、造子孙孽”，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罪孽。这话包括自责，可能打击面宽了，当然不包括张大千，不包括五十年代就警告“长江可能变成第二条黄河”的王战，不包括为修建三峡大坝痛哭流涕、死不瞑目的黄万里……但子孙后代不会具体指责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李鹏、钱正英、张光斗等等，只会诅咒我们这一代：你们怎么啦！你们怎么啦！
   朋友，你不要性急，不要手动键盘，慢慢看，慢慢欣赏，慢慢思想，在这浓重、气势磅礴的画卷中，在这淳厚、轩昂慷慨的歌声中，再想想长江古往今来的斑斑点点，你可能会意识到，无需怨天尤人，我们就是中国这条伟大河流的罪人，就是中国古典文明的叛逆者，就是中华民族的不肖子孙。
   话说千遍万遍，我再说一遍：“物我同舟，天人共泰。尊重历史，还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