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齐鲁晚报 记者 吉祥
1月16日,星期三,冷空气终于来了。
阳光穿过云层,天开始变蓝,环保公益人士马军扔掉口罩,深吸一口气,北京的空气里没了“烧煳的味道”。
济南市民王仲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天,临出门前才决定将孩子的口罩和纱巾一并摘下。
在没有暖气的南方,武汉律师曾祥斌还在等着冷空气的到来,雾霾笼罩江城已近半个月,他的鼻炎又犯了。
曾祥斌在盼望着阳光,而阳光下的马军和王仲宇,在努力抵制着一件比呼吸更容易的事遗忘。
雾一散,新闻也“散”了
1月17日一早,天空渐蓝。
临出门前,王仲宇看了看天,他的心情不错,这就叫“终见天日”。
王仲宇的车是单号,在那天不限行,所以他无需像前一天那样,为了躲避限行在天没亮前就出门。
从16日开始,为了应对雾霾天气,济南市政府出台8项措施,其中包括对车辆单双号限行。
经过阳光新路时,一辆渣土车呼啸着驶出工地,车身没有任何遮挡,走一路掉一路土。这引起了王仲宇的愤怒,“天刚好,又出来了!”
这要放到以前,他是不会如此在意的。
到了中午,久违的阳光出现了。下午两点,王仲宇和同事们收到济南市政府的短信:停止机动车限行。
这个消息并未在办公室激起多大反响,限行这两天,原先开车的一些同事还是开车。“限行是好事,但大家都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王仲宇记得,一位同事发现只限号、不处罚的消息后,立即兴奋地电话告知朋友别挤公交车,还是开车。
在同事们的闲聊中,PM2.5偶尔会被提及,但大家似乎也接受了一个现实:治污基本靠天。“来就来吧,慢慢也习以为常了。”即使在雾霾最严重的时候,王仲宇也没有戴口罩。他预感到,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年就能解决的。
北京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扔掉的口罩,在两天后又不得不戴上。1月18日下午,北京雾霾“二进宫”,到了晚间主要污染物PM2.5的浓度一路飙升到300-400微克/立方米。市区除植物园三级轻度污染、奥体中心中度污染、西直门北大街轻度污染外,其余地区全为重度污染,其中永定门外大街、南三环西路严重污染。
北京市环保局原新闻发言人杜少中说,北京空气质量按年算从未达过标,按天算时好时坏已成定论。令杜少中不解的是,现在人人都在跟数据较劲,却不管如何减排。“就像病人高烧,只管看表换表,不管退烧;看见小偷只喊包丢了,不管抓贼。更有趣的是:小偷也跟着喊,比别人喊得还起劲,警察小偷扭在一起时众人帮着小偷。都咋啦?”
在他看来,每个人既是空气污染的受害者,也是这一问题的制造者,“我们都是‘小偷’。”
不过,当责任分摊到所有人身上时,追责实际上已经不可能。
如马军所言,太阳一出来,人们摘下口罩,生活又一切如常。
雾霾天,北京曾要求公车暂停上路,54家企业停产减排,28家工地停止土石方作业。不过,相比500万辆的机动车保有量,公车限行可谓杯水车薪。就在空气刚好转的1月16日,道路上的车辆又川流不息,路边工厂的烟囱里再次冒出滚滚白烟。1月16日晚,马军在北京二环路上抓拍到一辆疾驶而过的渣土车,它没有任何遮挡。
这位长期从事公益环保活动的志愿者对本报记者说,在晴天里,当空气污染不再困扰公众生活,它就失去了关注度,“雾霾一散,新闻也就‘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