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NGO
摘要:“他们就在我们身边,他们是最接地气的人,他们依然在四处奔波。” 在NGO一年后,我对学术界的顶级人物、文学界的巨匠、政府的精英、媒体的大佬们如是看。“他们离我们那么远,他们高高在天上,他们奔波于各处。”
来NGO以前,我对学术界的顶级人物、文学界的巨匠、政府的精英、媒体的大佬们如是看。
2009年大学毕业后,我不想继续学习,而母亲希望儿子继续深造。当被逼着去考研时,我只能去平衡。无法改变外力的情况下,能改变的是自己那颗不懂事的心。
第一次准备考研时(第二年又考过一次),我身心没有尽力放在学习上,而是不断去寻找学习的动力: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内心没那么强大,自己总是寻不到答案。想的太痛苦、生活很迷茫时,我就去泡图书馆,去网吧打游戏,买瓶小酒买点花生找同学喝两罇。
有时恨自己,在暴雨的夜晚去淋雨跑步,用手锤墙。虽然表面上开开心心,内心却一直都堵、堵、堵。
幸而有“书”这个很好的朋友。我对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定义在2009年准备考研的十月中下旬,当是我从安徽财经大学图书馆借阅了一本《庚款留学百年》。
不记得这本书看了多久,大概一两天,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动力,不再想睡觉了,不想浪费时间了,也找到了考研的动力。
成长不是自己的,我于是又买了两瓶酒和一些花生去一个同学那里。那天我自己疯狂地独自说了三个小时,期间朋友只字未提。那天以后,碰面他总是笑问我的理想怎么样了,像是碰到畸形人。
不过,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人生目标,而且是一个真正的长远的目标,是一个自己感觉到有点高远难以说出来和把握的目标: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帮助中国改革中生活最艰难的人,帮助一群心地善良的人。
说是人生的目标,是因为可以以此为中心工作、生活到老;说是一个真正的长远的目标,是因为它不像小时候看了一本科幻书就说要当科学家,也不是老师问以后想当什么时的随口一说,它像一颗种子种在了心底,我要做的就是与它一起突破各种成长中的痛苦,一起成长壮大;说它高远难以说出来又难以把握,是因为它是那么的感性、不具体,而且有种痴人说梦的感觉,所以不妨让它在心底伴随日月浇灌,汲取知识、经验、人脉,进而一点点吐露枝丫,自然地展现。
确定了这个目标后,我上网就多了一件事:寻找做志愿者的机会,当然这也是种子在土地中汲取营养的部分。
最开始,我只是简单地以“志愿者 招聘”两个关键词来寻找这种机会,后来我成为壹基金的铁杆粉丝,通过壹基金,我又订阅了《中国发展简报》。从163邮箱到yahoo邮箱,从QQ到人人网,从百度到固定收藏的网站,信息像是在排队通知我,有如此多的机会在等着我。
李子坝
2011年3月一则招聘启示让我很心动:你会用你人生中的8760个小时做什么?这则招聘由行动援助中国与聚贤社基金会共同开发的青年发展项目(Quest Fellowship聚贤社奖学金)发布,希望通过一年扎根社区的实践,培养一批对于人类发展和社区发展有更为深刻认识,有较强社会责任感,具备一定自我学习能力、反思精神、行动技能、领导力基础的年轻人。
这些要求特别贴合我的专业、爱好、研究方向,以及压在我心底的那个小小的梦,像是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作为一个在校学生,就读期间去NGO全职工作一年?多数人的疑问可能同我最开始的困惑一样:怎么请假?会不会批准?学业怎么办,会不会休学?
现在回想起来,不知当时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决心,让我在两个月时间里,不断向老师、学院、学校解释,递申请材料、补学业材料等。
期间老师们从犹豫到同意,从休学到请假,从没有规章制度到处长亲自批准。学校在确定安全、学业、论文、中期筛选、论文进展等所有要素都可以顺利进行后,终于同意我可以来到青年发展项目,来到北京山水自然保护中心,来到位于西部的甘肃李子坝村做全职志愿者。
第一次野外监测中途休息
初来NGO的很多人要克服一种心态,类似于我在青年发展项目的外部指导老师潘家恩在《乡村建设、别样选择与我》中提到的:“自以为在开创历史”的心态。从大学毕业到研究生求学过程中,我何尝没有这样的心态,自己以为凭借自己的“大学牌”在那些没有如此多现代知识的农民中可以开创一番新的田地。事实是农民们耕耘了几千年的庄稼地,所积累的经验、对“地块”的了解,是任何一个外人都无法比拟的。而对于我们这种刚入NGO门槛的人,更是丝毫动摇不了他们的观念、行动,哪怕是对他们全村经济有益的,积极的。
九月份来到所在的项目点甘肃省文县李子坝村,带着兴奋,带着迷茫,带着机构和自己“人生目标”的使命。仅仅一个月以后就产生了各种困惑:
想成立一个农民社团-----合作社,原来是如此困难,背后各种复杂错综交织,“理不清数还乱”。原来社会上的社团是如此的复杂,复杂的让农民们畏惧,让组织者却步。领导与群众相互猜忌、不同群体利益交织较量、对市场恐惧担忧。自己所在的北京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与村民花了五年时间,也才是有了一个合作社的名字。突然有种“天地宽阔,唯我独小”的感觉。
越是想“拨开云雾见日出”越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就像在巡山的时候,当地的村民用那把锋利的镰刀为我们开路一样,我也希望有把“锋利的镰刀”,能减少我在村子的困难,迅速地在林里穿梭,摸清各种情况。
机构通过培训、上课、讲座、相互分享,不断给我们磨这把刀,我们自己也通过不断地学习、相互分享不同机构案例来自己打造这把利刃。逐渐地,我发现自己以前的那种“自以为在开创历史”的想法是如此的不接地气。
边打麻将变调查,两不耽误
在林子中不断遇到各种困惑,最初以为困惑是自己的原因,能力问题、学识问题、经验问题。直到2011年11月份培训,大家彼此交流才发现,困惑不是我个人的,而是我们这些新进NGO的志愿者们的困惑,问题是那么的相似,有些甚至是整个NGO界的共同困惑。
例如成都河流研究会为了建立河岸带,保护河流,然后落脚于社区的有机农业,最后一个河流研究机构不得不做起了农产品技术推广、农产品营销、CSA(社区支持农业——编者注),而且这类工作在其机构过往的几年里占据了大部分时间。
还有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一个以保护生物多样性为宗旨的机构,在保护熊猫的过程中不得不走上发展蜂蜜产业。不是他们走偏了,不是他们忘记了“初衷”,而是在社区,项目接地气时必须考虑到各种复杂的要素:如何让村民摆脱对自然资源的无序使用、如何让村民用友好于自然的环境来发展生产、如何平衡村民之间的关系、如何在实验的初期保证农民不会饿肚子……
总之,在接地气的过程中,似乎NGO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帮助农民发展农业生产。不管这个不约而同的原因是什么,对NGO们来说是一个历练,一个成长的过程和寻找自己定位的过程。
我们的困惑伴随着这种困惑,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发展农业生产是绕不过的。那么一个做环保工作的机构,最后去做乡村建设的事情,是应该还是不应该?特长会不会发挥不出来?或者就算是做好了,又需要多高的成本?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探索吗?是不是可以来一个成都河流研究会与中国人民大学乡村建设中心的深入合作呢?
“他们就在我们身边,他们是最接地气的人,他们依然在四处奔波。”
在NGO一年后,我对学术界的顶级人物、文学界的巨匠、政府的精英、媒体的大佬们如是看。
来自:青年环境评论 作者:胡日东
原文链接:http://www.greenyouther.org/page/?id=11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