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保护的公众参与方式——乐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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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全民都来乐水行

在中国江河生态日渐衰微，中国江河惨遭污染的当下，有两个疑虑经常困扰着我：面对如此严重的环境和生态灾难，我们的政府在做什么？生活在河湖旁边永世靠江河庇护的我们又在做些什么？

这是两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只言片语无法回答，长篇大论也无法回答，弄虚作假无法回答，欺上瞒下更无法回答。说到底，这个问题只能用行动去回答，今天不说政府，只谈公众。

我们一起聊一聊，河流保护的公众参与的方式，这里分享下乐水行活动。

乐水行：让公众感受河流之痛

乐水行是发源于2006年的公众环保活动，活动的主要内容是“发现河流之美，感受河流之痛”。活动方式是由环保组织或者志愿者组织公众到身边的河流、水域考察，看垃圾，看污水，看水生态，看文化。边走边思考人与水的关系，沿途与社区居民交流，了解周围生物对河流环境变化的感受。乐水行组织者经常会邀请行业领域的专家在现场为大家授课，以增强活动的丰富度。

自从2007年第一次乐水行活动在北京开展以来，这个公众参与河流保护的环保活动已经快7岁了。它已经走出北京，在广州、贵州、兰州、济南、香港等城市落地生根，继续焕发出新的生机。

已经很难统计，这个活动组织过多少次，影响了多少人。但几乎所有第一次参与活动人都会发出“身边的水居然这么脏”的感慨，人们天天从这条河走过，之前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我们居然选择性的无视我们身边的环境污染，并且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但有了乐水行专程带领大家去探访这些污染，公众开始转变自己的态度。于是，他们知道，河道里的污水实际上是家里的污水，市政工程滞后、城市规划布局不合理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于是，当他们再次看到污水就去拍摄下来，发到社交平台上去，这些举动最终促使政府加快了河流污染的治理进程。

亲水是人的天性，实际情况是我们很难在城市周边找到可以使人“愉悦”的自然之水了，所以发现河流之美只能在历史中去追溯了。乐水行会细致的组织公众对某条河流的文化展开调查，从中发现河流保护的智慧。著名的古典园林专家杨春林说，保护河流的正常逻辑关系应当是“知水”“爱水”“护水”，河流就像是家庭的一部分，需要所有人参与经营，目前城市河流普遍遭受污染，就是经验不善的缘故。杨所说的经营，其实就是管理，但目前的社会条件管理权在政府，公众没有实质性参与，家里的环境当然就没落了。

所以说，河流保护，要靠公众参与，而最好的引导公众参与的方式就是没有门槛，可以无限拓展内容的乐水行活动。

北京：乐水行团队齐推污染治理

北京曾经是个水乡，这一点北京公众也是通过乐水行才知道的。乐水行的发起人之一张俊峰早在很多年前就自费考察北京郊区大小河流水库，于是他惊人的发现，北京境内的河流大多没水了，水库绝大多数已经干了。他成了除了北京水务部门外，最了解北京水情的人。

而为了掌握这一切，张俊峰牺牲了所有业余时间。

为了寻找北京水的答案，张俊峰几乎一有空闲就出门考察河流。后来，他成立了乐水行长线组，组织志愿者在每一个周末，从流域的生态角度考察河流。他们经常一天徒步30km以上，或者一连徒步好几天。几年下来，张俊峰走遍了华北的大部分河流，也绘制了河流地图。下一步，他要编写细致的报告，他要告诉所有人，人与河流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张俊峰的考察方法很简单，就是徒步、访谈和细致观察。重要的是他们在持续的记录和发动公众。

北京的另一支乐水行队伍绿家园志愿者几年间积累了大量的核心志愿者，每一周，专家、公民记者带领大家“走读”北京的河流，品读河流文化，播撒绿色的种子。绿家园还与高校专家志愿者开展合作，对全北京的河流水质进行了持续检测，一年的检测结果，完全从民间的角度揭露了北京河流水质惨遭污染的事实。

绿家园的工作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用心组织每一次活动，将绿色的种子播撒给更多的人。

北京的第三支乐水行团队完全是一支打击污染源游击队，他们发动志愿者做的最多的就是拍摄污染，举报，然后跟进。在他们的努力下，北京河道污染的事实被媒体争相报道，政府对河流污染治理的进程也明显提速。更重要的是，通过乐水行的带动，大批志愿者参与到河流保护中来，志愿者的意见有了有效的表达渠道。

自然大学的工作方法就更简单了，持续的组织志愿者拍摄排污口，举报跟进全在微博上进行直播，寻找一切对话的可能。

但守护北京的水环境，三支队伍还远远不够，比如，房山区最近爆出非法电鱼的事情，由于缺乏志愿者基础，无法有效监督渔政执法。而北京山区河流生态破坏问题，依然存在。所以乐水行还需要继续生长，笼络更多的环保志士进来。

如果你想做环保，乐水行是最好的入门级课程。

中国的河流，只能全民来守护

走出家门，到处都能看见被污染的河流，我总在问，这条河叫什么名字，污染来自哪里？为什么没有人管？这些问题，如果不去从零做起，绝没有人告诉你答案。

中国像这样的河流千千万万，相比起污染来说，环保志愿者数量实在太少。每一个村庄都有一条母亲河，意味者将来每一个村庄都要有一支乐水行队伍来守护母亲河。但如何去发展，就要考验本地环保组织的耐心和能力了。

理想的河流保护模式似乎就是湘江守望者网络。

以湖南湘江为例，本地环保组织绿色潇湘用心经营多年，在湘江沿线建立了多个志愿者污染监测点，平时设计各种活动维系志愿者者之间的联络，使这一网络一直很活跃，有力的狙击了湘江流域的污染。中国的每一条河流，都可以模仿这样的模式。

由于社会条件的限制，公众遇事容易退缩，河流污染这样不关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也没有人愿意主动去管，乡村如此，北京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也是如此。但其实就是旧有的社会观念没有打破，旧有的社会条件依然是绊脚石，所以河流才会污染甚重，因为当利益方污染河流的时候，我们选择了不吭声，而不是站出来制止。这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污染者很胆大，而受害者很胆小。很多时候，面对污染，公众都不知道该找谁，不知道这个事情应该是政府去管，还是没有人管，这个时候，环保组织有责任去带动公众去了解和熟悉这一切，在必要的时候，要全力助其成事。

在中国，没有公众参与的环保都是假象，环境真正的改善源自公众参与，源自公众对环境迫切改善的需求，源自强大的本土生命力。

母亲河养育了我们，现在受到了污染，我们还在眼巴巴等着政府去解决，这是错误的思路，我们应当推动和参与到解决的过程中去，也只有这样，一切保护和努力的结果才会有效。

2014，中国河流呼唤中国水卫士。

                                             乐水行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