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尾气超标吗？ 一起1元官司的反思

厦门一市民日前以公交车超标排放尾气影响了自己生命健康为由，将厦门３家公交公司告上法庭，并提出索赔人民币１元，厦门市思明区法院莲前法庭两度对此案进行了开庭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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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气危害无处不在。中新社发 杨明静 摄

　　厦门市民状告公交公司 １元官司讨个说法

　　“为了提起汽车尾气污染的诉讼，我已经准备了半年”，厦门市民林雷告诉记者。他在今年３月，以公交车排放尾气超标造成污染为由，将厦门三家公交公司告上法庭，要为自己和众多市民的健康讨说法，成为厦门提起环保公益诉讼的第一人。

　　林雷在诉状中称：“这三个被告经营使用的公交车辆因维护保养不善等原因，向空气中排放黑色尾气，毒害了在站台候车的原告的身体健康；同时，黑色尾气也污染了厦门市的空气，损害了原告的切身利益。”林雷就此提出三项诉求：第一，判令被告立即停止所辖公交车超标尾气排放，使尾气排放符合国家标准；第二，判令被告在媒体上公开赔礼道歉；第三，赔偿１元的精神损害抚慰金。

　　林雷说，近年来厦门汽车黑尾气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市民在公交车站候车时，常常被“乌贼车”的黑色尾气熏呛，深受其害。有一次在一家医院附近候车时，林雷发现，医院车站的公交车黑尾气特别严重。“在那里等车的大多是病人、孕妇和孩子，看到这种情景，第一次萌生了要呼吁制止黑尾气的念头。”

　　林雷曾向当地媒体反映过黑尾气的问题，经过媒体的监督和呼吁后，情况在短时间内有所好转，但过不了多久，又故态复萌了。

　　于是，从２００６年开始，林雷花了半年时间，开始准备提起公益诉讼。为了取证，他随身携带了一台数码相机，抓拍公交车排放黑尾气的瞬间，并收集有关尾气污染和环保法规的资料。在这个过程中，林雷了解到，汽车尾气的主要污染物包括一氧化碳、二氧化硫以及某些重金属化合物、铅化合物等，黑尾气是影响市民健康和恶化环境的重要因素。

　　而与此同时，城市公交的黑尾气却令人担忧，“有一次，我在厦门市妇幼保健院公交站调查取证，一个小时内有２７辆公交车排放的尾气属中度和重度污染，冒的全是黑烟！”林雷说。在半年的时间里，他收集了３０００多张公交黑尾气照片。

　　２００７年３月２８日，他以一名普通市民的身份提起公益诉讼，将厦门特运顺联、白鹤、公益３家公交公司全部告上法庭。“希望借此促使社会重视空气污染状态及其原因、重视空气污染对市民健康造成的损害。”林雷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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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运营商喊冤　公益官司陷入僵局

　　林雷的起诉直接将三家公交运营商推到了争议的漩涡中心。２００７年５月和１０月，厦门市思明区法院莲前法庭两度对此案进行了开庭审理。在开庭审理的过程中，三家公司均否认所属公交车尾气超标是厦门市空气质量下降的“罪魁祸首”，林雷应起诉政府和相关部门，起诉公交公司没有道理，要求企业为政府不作为承担责任是不合理的。

　　被告之一厦门公益公交公司总经理陈福全表示，尾气污染有多方面的因素，单靠企业自身，难以割掉“黑尾巴”。要真正彻底解决冒黑烟的问题，单靠提高监测水平、加大处罚力度是不够的，有效的办法是提前更换公交车辆的发动机，或者进行技术改造，但这两个办法仅凭企业自身没有能力负担。

　　陈福全说，公益公交公司目前在营车辆中只有三分之一是旧车，存在冒黑烟的现象，其他大部分是今年更换过的新车，应该是没有“黑尾巴”的。此外，他认为，尾气排污程度也和柴油质量密切相关。目前厦门公交车使用的燃油普遍硫杂质含量高，也是产生黑尾气的原因。

　　陈福全说：“加大处罚力度，只是“堵”。但“堵”到最后，企业没有了经营的空间，整个公交系统都会受影响，相关部门应该有相应的举措，从政策和技术上帮助企业解决尾气污染问题。”

　　但是林雷的看法不同。林雷说，他了解到，公交车尾气超标的最主要原因之一是营运企业不负责任。许多公交车从早上五六点就开始运营，到深夜才收班，车辆处于缺乏必要保养的状态。公交企业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很难做到对公交车停运保养，往往“带病”出车。

　　“这些企业忽视了市民的生存健康环境，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侵害市民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林雷表示，他希望通过诉讼促使运营企业在出车前对车辆是否尾气超标进行检查，发现有问题车辆，立即采取修理和养护，对社会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官司两度开庭，截至目前，双方都没有提出新的观点和证据。林雷表示，三家公交公司满足他提出的要求的前提下，可接受法庭调解。但是，三家公司表示这些条件过于苛刻，不能接受，调解希望变得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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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认为，市民状告公交尾气彰显多重意义

　　“以公交车尾气排放超标损害健康为由状告公交公司，这一举动显示的意义，值得社会关注和探讨。”厦门大学法学院周刚志博士指出，一方面说明公民环保意识的明显增强，另一方面也说明，公民团体和个人已经开始拿起环境公益诉讼这一新的诉讼方式，维护公共利益。

　　专家指出，在环境污染日益突出的情况下，除了行政机关的介入外，还要鼓励公民团体和个人对破坏环境的行为及时提起公益诉讼，有效对污染者实行监督，及时制止环境公共利益遭受侵害。因为一旦环境遭到破坏，每个公民的健康权、财产权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侵害或威胁。

　　“环境公益诉讼保护的是公共环境利益，它源于人对自身与自然关系和谐相处的重新认识，体现的是社会个体对社会环境的一种忧患和责任。”周刚志说，“在强调和谐发展的今天，有着深远的意义。”

　　然而，目前环境公益诉讼也面临着很大的现实难题，面对一些强势污染企业，提起公益诉讼的公民在调查举证等方面常常处于劣势地位，最终是否能胜诉还难以预测。

　　“但是，林雷的状告能否胜诉，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状告的本身给了我们诸多的启示和教益。”周刚志指出。（李慧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