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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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志愿者


      我们都是志愿者
———北京动物园志愿者服务侧记


2004-12-29      ■子昂

　　2004年9月28日，对于24岁的英国中学老师爱米莉来说，是个不寻常的日子，不但因为她第一次踏上了中国的土地，而且她即将成为一名北京动物园的志愿者。这位从小就喜欢动物，但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进过动物园的老外会给我们的志愿者工作站带来些什么经验呢？毕竟，这位远渡重洋的英国老师只是经过了几封电子邮件的沟通就确定到中国做志愿者服务。
　　★一个英国志愿者的中国情结★
　　爱米莉到中国的第二天，就开始熟悉北京动物园的环境。她在看动物时非常小心，总是离得远远的，走路很轻，生怕惊扰了它们。虽然手里拿着相机，却几乎不拍，只是在外场从远处拍了一张大熊猫挠痒痒的照片。
　　按照事前讨论的结果，爱米莉志愿服务的内容主要是把一些标牌上的中文动物介绍翻译成英文，然后准备做一次关于英国动物保护的演讲。她工作的第一天，独自拿着纸笔到各个动物场馆做一些简单记录。约莫一个半小时后，爱米莉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烟，一脸严肃，她还没坐下1分钟，便大声哭起来，“不到两个小时，我哭了三次。”我们一下愣了，根本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她一边哭一边道出理由。“他们向老虎扔东西，在狮笼前大声喊叫……我请他们住手，没人听，为什么？”说着说着，她哭得更伤心了，“动物的笼舍太小了，它们真可怜！为什么不弄大些？一些游客为什么随处扔东西，还大声喧哗，为什么？这里是动物园啊！”我们只得尽力安慰她，却也给不出什么答案。
　　无论如何，我们没有想到爱米莉对中国的动物园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更没料到她后来做的关于人和动物关系的演讲会带给我们的志愿者那么多的思考。
　　她回国前，在动物园的科普馆为大约30位志愿者介绍了她所认可的人和动物之间的关系以及英国保护动物的简单立法进程，演讲的题目是《人类行为和动物》。在她看来，动物和人一样是有尊严的，它们也渴望自由。如果由此出发，人的行为就不会像当下那样去伤害动物，就不会把大量的野生动物当作盘中美味，人类会恰当地处理和动物之间的关系。
　　从爱米莉的理念，我们明白了为什么禁止猎狐的法案虽然经过了激烈的社会争论，最终还是在英国通过了，要知道猎狐是一项具有数百年历史的英伦传统，而且为许多人提供着生计。面对人权和兽权的取舍，十分珍视历史传统的英国人做出的选择或许很多人还不能真正理解。如果这样的问题搁在另一种文化背景下，结局会截然不同吗？我想，动物园志愿者工作的核心就是要倡导一种人和动物应当和谐相处的社会理念和风气，那么从根本上讲就不得不深思：人和动物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这或许正是爱米莉在中国短暂的志愿服务带给我们的思考。
　　★104个志愿者★
　　2004年4月，北京动物园首次在社会上公开招募志愿者导游，最终从300多位报名者中，选取了180名志愿者。几个月的时间里，1／3的志愿者出于升学、出国或者服务不合要求等原因离开了团队，但是经过锻炼而留下的104位志愿者保持着较高的服务水准，他们不断地用朴实的言行、扎实的工作丰富着动物园志愿服务的生动故事。
　　崔巍，中科院在读硕士研究生，动物园志愿者服务站成立之初的几个月，就他一个人负责办公室的管理工作，从招聘到培训，他用自己热情、幽默的服务陪伴着一个个志愿者走向游客、走近动物。6～8月，北京最热的时候，他天天都要到办公室，没有节假日。他利用自己的计算机特长编写的一套志愿者管理程序，已经成为日常工作不可缺少的工具。
　　周克宁，北京儿童医院退休医生。她特别喜欢动物，每月服务的次数总是比要求的多出好几倍。她虽然与大多数志愿者年龄相差很多，却愿意主动为年轻人服务，大家推举她担任熊山组的组长。
　　志愿者王瑞卿在广告公司工作，是一个观鸟爱好者，他讲解水禽湖的各种鸟时可谓驾轻就熟。据说，他的很多关于鸟的知识都是从“周三课堂”上学来的，“周三课堂”是绿家园志愿者创办的一个以讲解鸟类知识为主的论坛，每周三在北京师范大学举办。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他手里拿着本野外观鸟手册，已经翻得很旧了。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已经能认出200多种鸟了，不下点苦功夫可不成。
　　今年5月，当北京动物园在中国动物园协会、国际保护野生动物基金会、中青报绿岛、绿家园志愿者等NGO的协助下建立志愿者服务站时，许多人对它的发展持怀疑态度，认为这种志愿服务难以长久。当然，半年的时间对于志愿者服务这项事业来讲非常短暂。然而，由于大多数志愿者的认真付出和努力，北京动物园志愿者服务站的工作在磕磕碰碰中并没有停下来，或大或小，或慢或快，或迟疑或坚定，步子依然向前迈进。12月5日，志愿者服务站召开了年度总结和表彰大会，分管此项工作的动物园王副园长确定明年春天还将招聘一批志愿者，并在目前熊山、狮虎山、猴山、水禽湖、熊猫馆等5个讲解点的基础上增开几个讲解点，为更多的游客服务。表彰会上，一位已经出国的前志愿者从万里之外写来的信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动：
　　动物园管理志愿者的老师：我是志愿者侯敏。两个月前，我打过电话到志愿者工作站说明了一下，因为我临时出国，所以没有办法继续志愿者的工作。工作站请我将志愿者的证件交回去，后来我动了一点私心，想将志愿者的证件留下来做个纪念，就没有交回去。在这里道个歉！现在我在美国，一切都很好。但是我总想念在动物园度过的日子，感谢动物园给我这么好的机会让我跟动物亲近，让我为大众服务。如果动物园需要搜集国外信息的话，我愿意尽力帮忙。祝动物园所有工作人员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2006年，北京动物园就一百岁了。希望到那个时候，志愿者服务团队真正成为在中国促进人与动物和平相处的桥梁，为百年动物园涂抹一缕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