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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功利:不制止他们排污,我就有可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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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3 10:35: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编者按:本文转载自《听他们的声音——华东NGO访谈录》(P121-125);本手册由NGO“天下公”编写,转载经天下公同意。
    下载电子版:  http://www.tianxiagong.org/upfiles/file/201112/20111207100158955.pdf
    本文配图由青年环境评论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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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功利   图片提供:周翔(绿满江淮)
访谈者:程渊 被访谈者:张功利
张功利是安徽蚌埠仇岗的农民,多年来一直密切关注仇岗村的化工厂污染状况。带领全村村民一起对抗化工厂的污染,并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直接致使该村三个污染企业关停,维护了全体村民的环境及健康权益。曾经参与纪录片《仇岗卫士》拍摄。

不制止他们排污,我就有可能要死
:很高兴见到你,环保行动你一直都是以个人名义在做吗?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民间组织?
张功利:没有参加过。我们举报化工厂的行动有些是和一些民间组织合作完成的,但是从来没有加入过,只是合作。

:那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什么时候开始了解到NGO的?
张功利:务农。北京那次会(NGO交流会)上知道了什么是NGO。参加那次会议是在我跟绿满江淮合作反对化工厂排污的半年后。之前也不知道绿满江淮是什么,只是知道他们来村里帮我们一起反对化工厂,就觉得他们是朋友。

:作为有直接诉求的草根“志愿者”,参加北京的NGO交流会,你有什么感受?
张功利:觉得国家政策有很大的改变,这种事情是合法的了。而且在会上,有很多环境专家给我们讲化工厂排出来的污水的危害,有些污染都是致命的。这也就坚定了我环保、反对化工厂排污的信心。这个必须要做,不制止他们排污,我就有可能要死。

:除了专家的讲解让你坚定了要坚持的信念之外还有什么吗?
张功利:这个嘛,主要还是我个人的性格原因,我是个很执著的人,做事情很执着。

:还有其他原因吗?比如一些比较物质的、利益的原因?
张功利:我要是图他的利益,那我早就不坚持做了。那个化工厂的老板来我家好多次。要是我图利益,早就拿了钱不反对化工厂了。

推己及人,开始环保历程
:我在《仇岗卫士》的短片中,看到化工厂一开始侵占了你家的自留地,对吗?
张功利:是呀,化工厂占去了村里很多地方。

:那么你开始反对化工厂也是因为自留地被侵占?
张功利:恩,后来也是考虑到化工厂的污染会伤害到全村人的身体健康。

:你觉得绿满江淮在你的环保行动中起到什么作用?
张功利:主要是帮我扩大了眼界。之前只知道自己村子里面的污染,后来知道很多地方都有污染。

:在具体的操作上,没有什么指导、帮助吗?
张功利:这个是没有的。怎么做都是我们自己想的。都是我发现了什么情况,想到了什么方法然后就叫村里几个人来我家大家一起商量,觉得行就去做。都是我按照当时的实际情况自己想办法。

:那么能跟我说说你们具体是怎么做的吗?
张功利04年末05年初的时候,我开始举报化工厂,反反复复好多次,最后有一点点效果,给了一点点赔偿,就是给自留地的赔偿。
然后06年,我就去北京参加那个会议。后面慢慢变成是全村人都来一起反对化工厂了。大家都感觉这个化工厂对我们的身体不好了。
唉,不过我发现中国的老百姓实在是太老实、太能忍耐了。好的是,这几年在政策、媒体的影响下,都在慢慢改变,村民慢慢有了维权的意识。

:你们是怎么跟化工厂沟通的,个人出面,还是集体出面?
张功利:这个集体有两种意思,一个是村委会,还有一个就是参加的人多了就组成集体了。我们跟化工厂主要是第二种。村委会开始的时候起到的都是反作用,他们站在化工厂的立场办事。参与的人多,也都是靠我动员的。

:暴力冲突次数多不多?
张功利:最大的那一次,就是我找了200多个,不到400个人,一起反对区政府。区政府是直接受益者,现在都讲究GDP,所以龙子湖区政府很不同意我们反对化工厂。我那一次组织了几百个人去区政府。跟化工厂的冲突都是小规模的,打打标语、喊喊口号。次数也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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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3 10: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执行法律,需要监督
:最后你们成功了,你觉得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张功利:最根本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有国法在。国家法律规定了他们这样做是不对,我们才能成功。
:没有其他原因了?
张功利:国法肯定是成功最大的基础。
:刚才你也说到了污染不仅仅是你的村庄有,其他地方也有,但是你们这里成功地促使化工厂搬迁,其他地方仍然有很多化工厂在非法排污,国法依旧存在,为什么他们没有成功呢?
张功利:我们要监督国家执行法律的嘛。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只是国家有着良法还是不够的,还要去执行法律,按照法律办事。而且还要有人监督政府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不对?
张功利:对的。
:从04年末到最终化工厂搬迁,你坚持了56年,觉得从中收获了什么吗?
张功利:最先的就是增强了法律意识。我为了这个事情,自学法律,那些打官司的事情我都是自己办的,没有别人来给我帮忙。我看了环境保护方面的法律,也看了很多其他方面的法律,宪法什么的都看了。还有就是对于政府部门的认识也改变了。之前觉得环保局其实就是“污染局”,做了这个事情,发现只要我们去监督,政府部门还是做事情的。关键是人们要知道考虑事情。不管是我们仇岗,还是全国其他地方,这都是一样的。
:现在化工厂是搬迁了,但是假如说他在新搬到的地方仍然非法排污,怎么办?
张功利:这个不会的。我去看过那个新厂址。选址还是可以的。
:你去看过那个厂址?为什么要去看?
张功利:我要去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新的地方呀,才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搬呀。
:假如说这个化工厂到了新地方还是非法排污,那里也没有像你这样执着的环保人士,你觉得怎么办?
张功利:这是不可能的。那个厂商在我们这里吃了亏,到了新地方肯定不敢这样做了呀,他是有担心的呀。而且现在政策改善了,人们的维权意识也都越来越强了。
:咱们接着聊聊纪录片《仇岗卫士》吧。当时村里的人,还有你是怎么愿意被拍摄的?
张功利:不知道。不过现在也不觉得后悔。
:他们来村里拍纪录片,村委会没有反对吗?
张功利:村委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以为是记者。我们这里经常有记者来采访,最后都快要拍完了,才知道是拍片子。05年开始拍,到09年才结束。这部片子公布之后对于咱们国家的名声肯定是有损害的,但是我认为,这是政策倡导,是在推动法治社会,法律制定了该怎么去执行。
:时间关系,咱们今天就到这里,谢谢。
访谈手记:
仇岗村的非法排污化工厂已经搬走了,这其中自然不乏张功利的坚持与努力。张功利又回归到了一名普通的农民,含饴弄孙。这段经历成了他人生中的闪光点,他可以骄傲的对儿孙们讲起。也许这样平常的讲述,能够慢慢催生出最朴素动人的公民意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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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3 10:36:48 | 显示全部楼层
青年环境评论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88220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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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3 10:47:55 | 显示全部楼层
《仇岗卫士》奥斯卡提名的片子啊有没有,中国不宣传啊有没有!
发表于 2011-12-13 17:29:32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希望大家多看点这样的东西拓宽思路,不要每天研究社团管理或者研究收废电池捡垃圾
每个人都关心自然环境,理解、参与环境保护,与自然和谐相处,分享改变世界,爱济溪
发表于 2012-10-24 21:32:35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的确需要~~~关注身边同时培养更宽广视野(呃,貌似好虚的感觉)

看到这句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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