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一首生命禁区生命信仰的挽歌

似山若水/文

　　《可可西里》让我走进这一片净土，去感受世界脊梁的生命与信仰。可可西里是巍峨雪山堆叠的、茫茫戈壁铺展的梦，是世界第三大，中国第一大无人区，这里人间与天堂一步之遥，被称为“人类生命禁区”。
　　这里高寒缺氧，自然条件恶劣，这里有像幽灵一样说来就来的暴风雪，有从地狱伸出无形死神之手的吃人流沙，这里人与大自然比起来，生命就如蝼蚁，一阵风过后就能让生命不复存在。
　　戈壁是美丽的，它的美属于荒凉，荒凉到风只能与沙做伴，空旷、广袤、寂寥，也许是生命禁区，是灵魂可以栖落的地方，寂寥得能听到灵魂的呼唤。只有用朝圣者般的虔诚，才能感触雪域高原的圣洁与坚韧，在这里欲望都被叩于大自然的膝下。寥廓的长天下绵绵草甸似一幅舒展的水墨山水画，这是“青色的山梁”，“美丽的少女”，她温情脉脉把你拥抱，然而比起茫茫戈壁，她只是其后面的一点生命绿色，是苍茫背后的一点希望。
　　藏羚羊在雪域之间一望无垠的戈壁上奔跑，美丽与荒凉并存；秃鹫在纯净得能融化人心的蓝天上游荡，残酷与美丽并存。也许是戈壁的浩瀚，草甸的无边，雪域的圣洁，也许是在人间与天堂的界点，也许是生命禁区的亘古震撼，藏羚羊、秃鹫在这里能代表生命的无限亮色，让人对生命的信仰油生敬畏之情。
　　人、自然、生命，在这里共依存，不过人总依赖自然，要为自然所折服，人在自然面前才感觉到生命是万灵之光，也是星星之火，从而对生命肃然起敬，衍生了崇敬珍爱生命的信仰。
　　《可可西里》一首生命禁区生命信仰的挽歌。它的情节讲述的是藏羚羊保护志愿者与盗猎者之间的交锋与角逐，实则是一首用鲜血和凄美谱写的生命信仰挽歌。
　　可可西里的人大多都是生命长跪者，但为了生存，他们也弱肉强食，这正如秃鹫和藏羚羊，是自然法则。日泰队长在记者探问他为维持这个没编制、没经费的志愿队如何将保护藏羚羊事业开展下去，是否有私自卖藏羚羊皮时，他说“我知道私自卖皮子是犯法的，我日泰不怕进监狱，……我只考虑可可西里和我的兄弟，见过磕长头的人吗？他们的手和脸脏得很，可他们的心特别干净”。有信仰的人是纯洁的，纯洁的人不等于善良，人也只不过是高等动物，这是他对生命的正视，他因为热爱生命而珍惜和包容生命，他爱藏羚羊，更爱可可西里人，他也许认为内心最肮脏的可能就是那些雇人猎杀藏羚羊的“老板”。
　　秃鹫，灵魂寄主的守望者，可可西里人眼中让灵魂升向天界的使者，是莽莽高原生命的强者，当前任队长被盗猎者杀害，人们为他净身，在僧侣的诵经声中，将他肢解后喂食秃鹫，满山哈达色的旗子，转经桶的悠远凝重，天葬师的刀，盘旋的秃鹫，僧侣的颂经声，那是对生命的提示，尘世与天堂究竟有多远的距离？在这生命禁区并不很远。人们以这种天葬方式告慰亡灵，这是对一种生命崇敬、一种生命的信仰，折射出人对自然崇拜，生命追源。生命源于自然，归于自然。
　　那里的人都有一种精神让我们肃然起敬，看到秃鹫让我们似乎看到他们的灵魂千百年依旧飘荡这个纯洁的世界上空，这是对亡者生命追思的一种方式。可可西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一种追求，也许可可西里人的信仰里，死亡并不恐惧，可可西里人是依靠着一种精神支持和信仰鼓励不断追求美好明天。
　　可可西里，石头上也有信仰——嘉那嘛呢石经堆，在六百年的时间里，至少有数亿人次搬运过。
　　它们的生命——藏羚羊的生命，……
　　藏羚羊，它是生命顽强的生灵，它是“高原精灵”，它与我们人类一样，是这个蓝色球体孕育的生灵，三江水的源远流长，把那看似遥远的藏羚羊和我们每个人的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据说藏羚羊在受到生命威胁时，母藏羚会把小藏羚藏起来，然后自己把敌人引开，其它母藏羚会把小藏羚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养大，如此博大的母爱与人类天性息息相通。
　　日泰队长带着队员赶到秃鹫竞欢，藏羚羊骨肉荒野的地方时，日泰只说“混蛋!”，还说“每年进山都要埋葬一万多只”，他们痛惜舞足，以人的心情，以人的仪式，为它们挖坑焚尸，诵经埋葬，在诵经声中他们虔诚感怀，表达出对藏羚羊生命珍重，它们的生命与自己的生命没有什么两样，在他们心里生命是平等的。
　　第七天抓到了部分盗猎者，也逼迫他们交出了藏羚羊皮，几百张皮子白花花的如哈达铺了一地，队员说“大多是母羊”，日泰说“现在是产羔期，真可惜”，听得出他内心在哭，每一张皮至少就是两条生命!
　　他们的生命——盗猎者的生命，……
　　当日泰他们截获为盗猎者携带藏羊绒的人马时，只能做到的仅是没收赃物，日泰说“我们没有抓人的权力，只有放人”，这也透露出他们这支地方志愿巡山队的无奈，毕竟国家法律是不可漠视的。这说明他们这支志愿队是处于生命、责任、法律的不明晰关系中，这让他们的志愿行为无时不能不以轻重做出选择。在这一前提下，虽然他们也有枪，不过他们手中的枪只是一种形式，最多也只能是用于自卫，他们每开一枪都要先考虑一下，相反那些盗猎者对他们所开的每一枪瞄准时，他们也许就只不过是一只藏羚羊而已，而他们不仅爱藏羚羊的生命，也爱人的生命，而他们是在明处，是正大光明的明处，对方在暗处，呆在少了人性的暗处。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冒着盗猎者的冷枪，力所能及保护藏羚羊的生命，挽留和救赎的还有盗猎者的灵魂和生命。第七天，为了抓到枪手和 “老板”，他们带上抓到的马占林等人，本身只有十多个人的志愿队，装备及差，这些人成了他们的累赘，吃的也要省给他们。不过，生命是血色的，狡猾的马占林和其他三个盗猎者逃走，在追逃中，有一名队员也许高原反应，夺命的肺水肿病发，打针急救都没水，在这万分时刻，盗猎者中有个人说让他试试，马占林此时也出言帮忙，那人抽出队员本人的血做溶液为队员注射，队员总算得救。看着那代表生命的血液，让人对日泰那句“他们的手和脸脏得很，可他们的心特别干净”话感悟更深刻。
　　前路是吃人的暴风雪天气，汽油没了，吃的没了，可抓“老板”的决心没变，日泰在通过利弊权衡后决定放马占林他们走。马占林说他老了走不出去，要日泰带着他，日泰说“你能走出去，确实走不出去就是你的命，保重，一路平安!”。看得出，此时日泰眼神流露的是一种无奈选择，这是藏汉子的性格，他给他们的是一种活着的鼓励和激发，像雄鹰样的希望，最后他对全体盗猎者说“保重，长命百岁!”，此时没有什么语言比这更真切。
　　从此刻起，日泰他们也好，马占林他们也好，他们都要面临着挑战生命极限，不过一路上日泰思绪万千，想起刘栋、马占林他们总是重复那句话“希望不要下雪，希望不要下雪，……”。
　　当日泰他们终于翻过雪山，等待他们的是枪口对着他们的马占林和“老板”一伙，日泰的第一句话是“马占林你活着出来了!”，这是一种欣慰。
　　我们的生命——志愿队员的生命，……
　　刘栋在送肺水肿队友回来追赶队伍的途中，死神从地狱向他伸出了手，茫茫戈壁就他一个人，他驾的吉普车就如蝼蚁在锅沿上爬走，在他下来看车出什么事的瞬间，他的身躯被拖入沙中了一半，他拼命往上挣扎，希望能踹脱死神之缚，他歇嘶底力的喊叫，也许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他拼命的舞抓，那怕是抓到一丝空气，也许他此时感觉到生命的重量，灵魂都可以触摸，能听到骨架被拉裂的声音，身在其中，永远不再让他有后知后觉。力尽了，喉哑了，身躯被慢慢的吞噬着，他平静了，一瞬间那颗项上人头，好似只想在看看这即刻消失的世界，他凝望蓝天，那是最后一眼，他留恋生命，那是最后一刻。最终沙丘恢复原样，还是那样安静、平整，似乎不曾有生灵来过!
　　日泰在与“老板”作正面交锋时，“砰”的一声，冷枪在他后面响起，他倒在地上，让人瞬间再次看到被枪杀的藏羚羊一样抽蓄着四肢的场面，同样他也如那只藏羚羊被补了两枪才死去。那时他也许是欣慰的，至少他可以代替他的一只“羊子”死亡， 那时他也许是愤怒的，因为像“老板”这样的嗜血魔鬼还存在，……。他救过好多生灵，他宽容过好多生命，可他还是没有逃过生命的挣扎；他守望过好多生命，他救赎过好多灵魂，可他还是没有逃过宿命，个人英雄主义的宿命，当然我们不能把他的行为定义为个人英雄主义，他们至少是一个没有编制，没有经费，言顺名不正的志愿队，不过至少他们行为是莫大的，正如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正如耶稣说“我不背负十字架谁背？”，当然他们为的是让世人有一天能先知先觉，那怕是一丝丝，他们的灵魂都不会太痛苦。
　　“老板”徜徉离去，刘栋永远的和可可西里融合在一起了，这也是天葬，当然日泰的最终归宿也是天葬，只有红颜的清泪，转经桶悠长、神圣转动，僧侣的生命之经在回荡。
　　当然这是电影里面的内容，电影之外我们庆幸看到生命的颜色——红色。电影最后字幕说“一年后*****在可可西里设立国家自然保护区并成立森林公安机关”，五星红旗那鲜艳的生命色彩将让这片土地更纯洁一些。


http://club.yninfo.com/dex/3/index_3740807.htm

吹走眼中的沙

荒原眷恋•可可西里
作者 马海轶　　
你不曾长眠，而将自己溶入生命礼赞的精美华章
　　你不曾消失，而将自己渗入人间真情的深切眷恋
　　是什么阻断了你归来的路径
是什么冰封了你思念的春天

　　那夜，寒冷的可可西里大风又起
　　那夜，大风的可可西里冰雪飘飞
　　风中，你选择洪荒的可可西里
　　你最后一次遥望故乡
　　故乡美丽的山水渐渐远去
　　风中，你走进喧嚣的大江源头
　　你最后一次呼唤母亲
　　母亲亲切的面容渐渐模糊
　　风中，你走向冷峻的世界屋脊
　　你越来越远的身影
　　是一团渐渐熄灭的青春的火焰
　　从此——
　　每一缕风中都有亲人永远的等待
　　每一丝寒冷都有亲人尖锐的疼痛
可可西里就是所有的等待和疼痛

　　　　今夜，高原无风，大地沉静
　　大风过后，是水，是绿色，是春天
　　与这些温暖的词汇并列的还有
　　你的决心，梦想和义无返顾的步履
　　　　于是——
　　我读到了更加雄阔的境界
　　我看到了更加清澈的流淌
我听到了更加悠远的回声

　　　　另一个春天就要到来
　　一群一群羚羊将簇拥一座一座山岗
　　一朵一朵浪花将濯亮一片一片荒原
　　这些，都是你愿意看到的景象
　　那时，你将在清洁的高原上醒来
　　　　另一个春天必将到来
　　我将以你的名义，驱逐躲在冰原上的杀戮
　　我将以你的圣洁，擦去粘在生活中的污迹
　　  这些，都是你愿意看到的景象
那时，你将在温暖的阳光下回到我们中间

　  从此，你不再寂寞，千万双眼睛陪伴着你
　　笑迎另一个春天款步走来
　　此刻，我让轻柔的风转告
　　曾在可可西里疾走的身躯
　　不再是伤痛，而是永远燃烧的火焰
　　此刻，我让流动的水转告
　　曾在荒原深处呼号的身影
不再是绝望，而是勇敢精神的底色

　　在这个春天
　　死亡到永生之间的鸿沟
　　不再由遗忘和悲伤填平
　　在这个春天
　　故乡到可可西里漫长的道路
　　将以你永不妥协的信念命名
　　你不曾长眠，而将自己溶入生命礼赞的精美华章
你不曾消失，而将自己渗入人间真情的深切眷恋

　　绿色不死，因为有你的理想和信念
春天不死，因为有你的生命作证

　　片片绿叶即将簇拥座座城市
　　人们以你的名义拣起人间的枯枝败叶
　　于是你将在纯洁的高原上苏醒
　　朵朵花蕾即将绽放座座村庄
　　人们以你的名义擦去生活中的污泥浊水
　　于是你将在温暖的阳光下归来
　　
　　现在，大风止息，河流解冻，万物复苏
　　可可西里不再是一种担忧不再是一种伤痛
　　你用永远的信念和生命命名的吉祥之翅
　　已经飞临我们的万里晴空

吹走眼中的沙

【忽然诗歌】可可西里【编辑推荐】  
一
可可西里　枪声把你送进世外的耳朵
其实　你在哭泣　又或许麻木
泪水在涌离胸膛之前结冰　你怎么哭泣
雪线　被迫饮下处子之血　世界屋脊的海拔
在扭曲中沉陷　你如何麻木

十年以前　可可西里
奔跑的身影　在天为云　落地为羊
十年之后　枪声撕裂了可可西里
无处藏身的藏羚羊　悲怆地书写遗世的传奇
可高原之颠　并不缺少风景

可可西里　枪口冻结的光阴
像脆弱的玻璃　一有风动就碎成粉末
白骨垒出的罪证　能重新垫起
世界屋脊沦陷的海拔吗

那些白骨　那些头颅　望天的姿势不改
离天如此之近　天若有泪
溅落下来应该还有余温
那些穿过高原酷烈风暴的羊角
锋锐不减　指天　尖锐的控诉
漠然的天空　竟没有一丝涟漪倏散
二
枪声　枪声　枪声
枪声如潮　峰峦如礁　回声里
血光飞溅　雪　红雪
红雪还是雪吗

藏羚羊的哭声成河
高原上又哪里来的河床
哭瞎了眼的老阿妈　看不见血
也看不见雪　看不见罪恶
只有皱纹在枪声里痉挛　抽搐

风声里的腥味捂灭了倾听的耳朵
走出帐篷　老阿妈手中的佛珠
将孙女牧归的路　捻得滚烫
蠕动的唇　数着枪声和倒下的羊

洁白的高原　被潜伏的暗影压得喘不过气
牧羊姑娘脚印染绿的草地又在枪声里枯萎
这原本不该有生命的地带
连贱命野草的理想都不能承载
守着一大片森森的白骨
秃鹫找不到诉说饥饿的籍口

受了惊的日头　脸色苍白
趴在雪线以下　月亮整夜都在失眠
老阿妈和小孙女把怀抱给了小羊羔
可枪声的深渊里　她们该如何支起帐篷
搭建自己的家
三
索南达杰　你注定要活在人们的缅怀里
可刻写你名字的碑再高
能挡住盗猎者的枪声和藏羚羊的哭声吗
碑后的世界　从此安宁如初吗

你在可可西里倒下　倒在藏羚羊倒下的地方
但你没有抛尸荒野　你的战友
把你抬进一场隆重的法事
他们要让你很长时间没有洗澡的肉身
走得干干净净　一如当初
那干干净净盟誓

身体的墙堵住盗猎者的枪口
劫后余生的藏羚羊　在枪声里走失了亲人
枪声后的可可西里　短暂的宁静
正好悲悼那些坍塌的墙
那些名字　以及闭不上眼睛的魂灵

他们不需要被谁认识
只需要被可可西里永远铭记
可可西里也不需要外界的探视
所剩无几的藏羚羊　仍在逃亡的路上
它们离绝灭　只差一口气
这口气还哽在索南达杰和他的战友
冰凉的胸口

如果镜头也是一种枪口
就让它对准贪婪的人性和麻木的神经
可可西里　不需要把践踏作为守护的理由
只需要回到最初的宁静
无人的宁静




可可西里（另外一首）
　　
　　夜幕垂下蓝色的眼睛
　　
　　（一）
　　
　　冷峻。象十一月阴冷的雨夜，阴冷的风。
　　板起僵硬的面孔。冷漠和虚空。
　　子弹划过午夜的冷寂。鲜血溅满
　　模糊的眼睛。你倒在血泊中。
　　
　　远处。传来霍霍的剥皮声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二）
　　
　　窒息。跌入蜘蛛网的飞蛾。
　　寸草不生的泥泞的沼泽。漩涡。
　　双手抓住唐玄奘的头发。垂死
　　的挣扎。蛇活吞青蛙。鲨鱼
　　活吞鱼虾。绝望。最后的努力。
　　吞噬。吞噬。吞噬。吞噬。你，
　　哽咽了大漠粗重的喉咙。
　　
　　潜水员，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三）
　　
　　快哉！一记老拳，回敬了所有
　　世俗的诱惑。肮脏的罪恶。
　　壮哉！一阵枪声，放倒了天山
　　山脉。大漠的风沙不会将你的
　　英名埋没。翱翔的苍鹰体内流淌着
　　你沸腾的鲜血。天山雪莲绽放出
　　璀璨迷人的花朵。雪花飘过。
　　
　　夜幕流下红色的泪滴
　　2005.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