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树上有一颗钉子

承诺小光 · 发表于 2012-11-12 18:11:38

   我看到树上有一颗钉子。
   我知道它很痛。
   因为我也痛。
   小学的时候，我用小刀刮掉了院里一棵树的一大块树皮被妈妈严厉训斥，后来，那棵树死了。那个春天，我抱着它枯死的树干，抚摸着那块掉皮的地方，耳朵紧贴着试图听到它的心跳。
   再后来有必要往墙壁上钉钉子时，我也小心翼翼，不敢使劲。生怕钉子锋利的牙齿，把墙壁咬痛。
大学了，我走在那条意境深深的梧桐大道上，看到树上钉了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钉子，树干上结满了无数肿瘤似的疙瘩……我想狠狠地训斥一下那些钉钉子的人。“要是往你的身上钉钉子，你会怎样?”我想这样质问他们。
   ……
   我看到你身上有很多钉子。
   我知道你很痛。
   因为我也痛。
   那年，一个人的大学之旅就在仲秋的日子里开始了，你我就此邂逅。我轻盈地迈进你的树荫，束束阳光透过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于路面之上，在脚边欢快地跳跃。左侧，一对对情侣咬着耳语，成双而过。右侧，他们抱着书册，欢声笑语，与我擦肩。我望望前方的路，继续前行。此时此刻，惬意之至，自不赘述。
   后来，西伯利亚的寒风不期而至。早课结束，我从三楼爬下，再次路过你时，蓦然发现，金黄的叶子已铺满道路。你仍然舒展着枝条，骄傲地挺拔着粗壮多姿的树干，看着渐渐成熟的我们走过。偶尔，还有金黄的叶孤单飘落，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在秋雨飘洒的季节里摇曳。落叶法桐舞，秋光瑟瑟里。
   ……

   我看到谁，捧着单反定格下这美丽的一刻；我轻拾起一片落叶,想要珍藏书间珍藏美丽。
   直到有一天我不再仅仅享受这单向的美丽，我开始细心关注你。我惊异于你沧桑古朴的树皮，我惊异于它的按时脱落，我惊异于枝叶间的悬铃，我甚至惊异于你的名字——法国梧桐，法桐。直到有一天我悲伤地发现了一个早已存在的秘密。
   我看到你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我看到冰冷的钢钉深嵌入你的躯体。
   我看到肮脏的铁锈浸染了你的肌肤。
   我看到你的伤口深深。
   我看到你紧绷着躯体，在伤口的周遭凸起一块块“肿瘤”。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们、他们、他们，手持利器，把一根根钢钉，无情地嵌进你的身体，鲜红的横幅扯在你的身体上。是你难忍伤痛，热血洒染了它吗？

   秋风轻拂，一张张横幅随风而晃，它摇曳的身姿在风中是如此轻薄，可于你，却是千斤重担，无尽悲凉。生于斯长于斯奉献于斯，命里就注定了你该遭这样的罪吗？！

   呵，又是落叶菊黄时，年复一年，金黄色的叶翩然而下，不再那样心安，不再那样悄然。我握一把铁钳，为你除去那缠绕多年的钢钉。原谅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但这却不是我只能为你做的。
   我数不清这美丽的校园里有多少棵树，多少片林，多少种鸟在这里繁衍栖息，数不清多少种林木错落地生长，它们各有多少年树龄，我无法计算芬芳桂香能持续多长时间……但我，的的确确深爱着这树木！
   今早起床，感觉大小拇指处隐隐作痛，看了一眼才知是拔钉子时被打出的血泡破了。我明白，过不了四五天手上的伤口就会痊愈，但是，那树上的伤口呢？
    我们要建设全国一流高校，不仅要从大处规划，更要从小处着眼。关注人与环境的和谐共生，关注树木的生存状态，往大里说，体现着一个高校的人文情怀，往小里说，是一个人所应该具备的优良素质。一方面是建设千秋事业的信念，一方面又是他不辞小流的细腻。

——后记（引自网文）

小光

2012年11月10日夜

（这是在参与了“承诺自然”的“植物认知与爱树活动”后写的。这里有此次活动的策划http://forum.gsean.org/read.php?tid=104821）

无情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