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梅：另一种生活

济溪小编

子梅：另一种生活

文/庄彦 自然学堂伙伴





编者按：庄彦作为自然学堂伙伴，参与了2012年6月山水自然学堂的“贡嘎子梅之行”自然旅行。





大家好，我叫庄彦。成都人。70后。一个室内设计师。



5年前，我因为工作的关系离开了成都，到了上海。作为一个70年代末出生的人，我对那个年代的生活状态还留有一些印象。那个时候，我们淘米是需要非常仔细的挑拣出里面的稻壳和小石粒，每天黄昏的时候都会拿着空瓶和牛奶券换取牛奶；在那个时候的成都，自行车是非常基本的配备，他在每一个人的愿望清单上面，哪怕是二手的都无所谓。我们在院子里面种植了各种花、草、植物、水果、蔬菜之类的，每到收获的时候，全院的人都会一起分享，不管他是青椒还是樱桃。对于我来说，这就是真实的生活，但是像这种普通的生活，却现在的我们需要花费额外金钱，或者付出额外经历才能够享。这样的生活已经离我们远去了。



今年6月初，我在网上看到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和未来光锥的一次自然学堂的旅行活动，我点进活动页面，第一次知道了贡嘎山子梅村这个地方——那里的10户农家守护着1000多平方公里的雪山、森林、湖泊和那里的动物……吸引我的还包括，介绍网页上面的一段话：一段与自然亲密接触的时光，一些谈天说地有趣的同路人，一个开启新维度思考的美妙机会。我觉得我完全被吸引了，我没有办法主动错过这样的机会。在报名表上面，我需要回答几个问题，其中一个是你为什么喜欢参加这次活动，我为什么希望参加这个活动？我问了自己一整天。后来意识到，其实即使我生活在大城市里，我享受的生活貌似美好，但我心里向往的却是一种简单、淳朴、自在的生活方式，而这样的生活方式离我很远，而且越来越远，我想要逃离，哪怕他是短暂的。非常幸运，我在经过4天很煎熬的等待以后，我收到了欢迎入队邮件，和来自于全国不同地方的20多个旅行伙伴一起开始了维持7天的美妙旅行。



       在旅行中的一些感受，特别想分享给大家。



在靠近子梅的路上，我远远的看见了当地的建筑，红色的屋顶在一片绿色中非常醒目，很美。但是我们同行的建筑师伙伴，殷荭却不这样认为。她告诉我们，这样的房顶其实并不属于藏式建筑，也不具备储藏或者使用的功能。在传统藏式建筑上增加这个房顶，对于她来说，有种不伦不类的尴尬。后来我们询问当地向导尼玛，为什么会加盖这样的房顶？我们得到的答案是：因为政府要求，他们希望发展旅游，他们觉得这样是在促进旅游发展。类似于这样的例子其实不只是子梅。我们在翻越折多山的时候，看到一大片类似于小区的集体住宅，领队李晟之告诉我们说这样的房屋也还是政府修的，他们其实想改善藏民的生活，所以说政府修了很多房子，但是这样的小区模式并不符合藏族人民的生活，所以说这个房子到现在还是空着。换而言之，政府其实他们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结果确背道而驰，由此我心里面冒出了一个公式，政府决策等于强加意识吗？



我顺便再提一下子梅的厕所，子梅其实是没有厕所的，他们的厕所其实是一个悬于半空中的从房间外立面（建筑外立面）搭出来的一个木箱子，大概不到2平米，从木料的颜色看，可能也是才搭建不久，比较新。别说马桶，就是我们常用的蹲式厕所在这里完全没有。我感觉子梅人民的生活并不好。



那天晚上在子梅我们有一场夜谈，主题是“和贡布对话”。藏民贡布作为上门女婿，在子梅已经生活了18年了。他想听听我们的意见，怎么样帮助子梅的发展。他很想改进子梅村民的生活，也很想保护子梅的自然环境，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他很需要我们的帮忙。那天晚上我们，我们可以说是潮水般的意见，完全没有停歇。大家非常踊跃的发言，我们说，你一定要注重教育；我们说，你一定要请藏语老师；我们说，你一定要什么什么……我们用了很多一定、应该、必须的字眼。这场对话发展到后来，贡布完全被我们的阵势给吓到了。他开始沉默，对话变成了我们外来人单方面的表态。



现在我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我觉得很不舒服。尽管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们希望子梅好，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们是不是跟政府如出一辙呢？我们总是使用强加的一种姿态去灌输我们认为的好。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呢？我们应该以什么角度，站在什么立场去定义这个“好”？



有一天在当地的一座寺庙贡嘎寺，当我们讨论宗教为什么会有宗教、为什么会有信仰、以及宗教的一些行为，当地人尼玛站了起来，他说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他也回答不出高深的道理，但宗教对于他就是融入血液的、是与生俱来的。他举了一个例子，：如果一个人站在窗户里面看到外面有5个路过的人，其中4个人带了帽子，帽子的形式各异，然后这个人就在分析，他进行大量的分析、思考，然后得出了一个他自己觉得比较合理的一个定义，但是这样的定义他真的客观、正确的吗？他只是站在房间里，所以如果你只是站在窗里观望，不去切身感受，即使得到的答案他看似客观，他都可能是有差异的。这样的一个思考方式让我想起我之前的那个问题，我们应该站在什么角度，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定义，那么到底什么是子梅的“好”呢？



在滕增海的路上有一种红色的石头，山水的工作人员邹滔告诉我们这种红色的地衣是附在石头上面的，它只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生长。曾经有人试图带一块石头回家，因为太美，他想带一块石头回家作为纪念，但是当他到了北京以后，他发现地衣消失了。这块石头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如果把石头比作子梅，那么红色地衣就是子梅，在子梅上存在的所有的它的“好”，这个“好”不只是包括环境，也包括当地的人。也许我们应该通过了解、体会、感受、尊重，以一种平等的、朋友的姿态去帮助他们，引导他们，保护他们，也许这样我们才会保护到、保护好子梅的“好”，否则的话，就会像这个红色地衣一样消失了。



回来以后我一直在想，我很想自己非常有钱，我很愿意把我的钱投入到去帮助这些科学家或者这些志愿者，或者这些组织，来帮助子梅。我甚至都在想，要是我有一个非常有权势的老爸就好了，所以这些但是我都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能做一些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比如，我现在知道不会把非降解的东西、垃圾留在山谷、河流之间，我不会满足自己的好奇而去侵犯那里的动物，我可能以一种朋友的心态去跟当地人交流，和他们一起讨论。



我已经离开子梅，但是子梅就在我心里。

风之画

呵呵，看到了另一种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