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水卫士如是说】每一次相遇都是奇迹

Fireworm

小编按：绿色大学生论坛青年水卫士培养计划第八期在2014年十一假期期间举办，在这次集中培训结束后，现在，他们中的一些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实践。我们回复这个过程，将一些学员的感想呈现给大家，期待透过这些文字，看到这些青年人们的状态，同时呈现我们的工作，您的阅读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也即是对这些青年人们的支持。

每一次相遇都是奇迹

        我报名青年水卫士项目的初衷，大可归结为机缘巧合。经历了今年五月一个人安排行程勇闯大西北之后，突然对此前走马观花式的旅行心生厌倦，而“公益旅行”这个概念又恰如其分地冒出来，于是我时不时浏览发展交流网，以期觅得一个有意思的方式度过黄金周。
    这个时候恰巧看见绿色大学生论坛的青年水卫士项目，环保、NGO、自然体验这些理念深得我心，想想用这些关键词填充一个十一假期也是不错，于是报名了。之后好友屡屡苦口婆心地劝诫我，现在很多NGO利用此类项目骗财骗色，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活动要多加小心云云。我很感谢他们的关心，然而在七天以后，我更庆幸不设防的自己得以遇见青年水卫士。燕山学堂的璀璨星河、白河畔的湛蓝天空、讨论室里铺满一地的稻草——时至今日，我仍时常念起它们。而其中所承载的事件与感情，如今码成文字，也需得作者用尽全身力气回忆，生怕遗漏个中任何一个细节，怠慢了自己珍视的种种。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初到燕山学堂，是在一个阴雨而寒冷的日子。一行人扛着笨重的行李箱，艰难行进在上山的蜿蜒石子路。山里的天黑得早，六点稍过走在路上已需点亮手电筒。看到燕山学堂低矮的木屋、满院子的枣树、冲我们摇尾巴的大狗、抬眼即见的山野，想起自己小时候向往过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大抵也是这样。于是对燕山学堂的第一印象出奇地好，甚至忘记自己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幸好第二天转晴，见到了帝都久违的蓝天，也得以认真打量这个我初次踏足的地方。我们住的地方在山上，一层的小屋，门前绿意盎然，高的树低的草，和蓝天相互映衬，极愉悦眼球。又恰逢金秋时节，青枣、栗子正熟，而玉米是早已被摘下了的。雨后的空气清新无比，吸霾已久的鼻咽也终于放松紧绷的神经，大胆试探自然的气味。这才明白佛家里说的眼耳鼻舌身意，原来可以完美地统一。
    餐饭简单，口味清淡，不求精致，但必管饱。当然，吃不饱的人还可随意摘取树上的青枣以果口腹，不必担心农药污染，而且踮起脚尖努力够到树枝的画面也会是日后难再有的回忆。笑自己太矫情，还没分别，就已在心里写好了值得追忆的长信。
    而洗漱的场景是最令我觉得好笑的。七八个人一字排开，对着长满青苔的石砖洗脸刷牙，面前是小山坡，刚好那段时间在看章诒和的《杨氏女》，于是眼前的画面被我自动脑补成监狱犯人出来放风的场景，傻气又好笑。
    住在山上的好处之一就是夜晚可以看星空。推开门就拥有黑夜与群星，想起聂鲁达——“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突然羡慕起他来，倒不是因为诗里的微妙情愫，而是羡慕在他所处的时空里，星群和月亮仍是生活里那么常见的东西，无不是诗又无不可入诗。反观现代人的生活，不夜城里霓虹炫目，夜空总是灰蒙蒙的，连发现一颗星星都足以让人惊喜、尖叫，哪里还能有什么诗意呢。唯有珍惜当下的璀璨星空。
    我如此热爱这个原配的世界。


聚是一团火，散作满天星
    初来乍到，面对一群陌生人，纵是彼此友好客气，也不免心生忐忑。主办方策划的时也必然会考虑到这些，于是有了第一个晚上愉快的破冰游戏。在基本记忆彼此姓名和性格特征后，佐梅姐让我们组成了不同的小组。我们组叫“发现美好”，即发现大自然的美、伙伴们的外在美内在美。我打心底里喜欢这个任务，就像要人多长出一只神秘的眼睛，用来窥视世界的隐秘而动人的细节。
    我们小组负责任的摄影师默默地观察大家的一举一动，适时抓拍下美丽的瞬间，从花草，到人物，甚至是萌宠。展示的时候，每一帧人物影像都让我们脑内回放白日的一颦一笑，每一张风景照都让我们因疏于发现生活之美而懊恼，同时满怀欣赏和敬畏之心重新审视身边的环境。佐梅姐建议我们更多地关注身边人的内在美，这也提醒了我们，发现美好的使命不仅是发现愉悦眼球的美人美景，更要通过与伙伴的接触和交流欣赏他们的品格和个性。
    两天的室内工作坊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深入了解同伴的机会。李安总会提出很多反思性问题，从自我认知分享故事，到群策群力拟定方案，都需要与同伴进行深度对话和交流。在聆听他人分享为何参加青年水卫士的时候，我也得以反观自身并寻求共鸣；在与组员交流未来的发展规划时，我又得以找到愿意听我絮絮叨叨碎碎念的忠实听众。印象最深刻的，是在谈及梦想时，一位本心爱着医学的女生，阴差阳错念了法律系，说到此生再不能当上医生而只是能手捧卷宗，她竟止不住潸然泪下。那一刻，我被深深地触动，因为这世上的另一个人愿意将自己隐秘而痛心的故事讲给相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你听，你被无条件的信任，作为回报，只有更为虔诚地聆听和坦诚相待。每个人都肩负讲述者和聆听者的双重角色，原本疏远的灵魂在深度的对话中渐渐靠近彼此。
    我感谢生命里的每一次相遇，她们或他们偶然地经过我的人生，却给我留下那么深的印记。就如我们发现美好小组的六个人，惺惺相惜臭味相投，在燕山学堂的七天里坚定地支持彼此的决定，最冒险、最年少轻狂的事情都可以一起完成——因为知道团队会是自己强大的后盾。青年水卫士们相聚的时间只有短短七天，而彼此间已经产生默契和信任，他们让我更加坚信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敞开心扉拥抱世界。


公益在路上
    环保是贯穿七天的主题。青年水卫士之中，有高校环保社团负责人或其他在生活中践行环保理念的人，也有如我般对环保知之甚少者。绿大邀请到天津绿领的负责人朱清来给我进行环保案例分析。朱清是一个对工作和生活充满激情的小伙子，不比我们年长多少。他讲自己从事干预型环保以来的成就与挫折，分享自己踏入NGO领域的因缘际会。进大学之后，我对NGO萌生出强烈的兴趣，甚至将非营利组织列为自己日后的工作选择之一。青年水卫士项目让我更为真切地了解NGO的工作状态，并重新思考非营利事业对自己的意义。
    在行动工作坊日，我和队友们入户走访，调研尾矿区对冯家峪的环境影响。冯家峪是山下的小村庄，交通不便，人烟稀少，我们走了很远的山路才到。这才领悟到“翻山越岭”的含义，沿途中看到的尾矿填埋、枯枝败叶更是让我们怵目惊心。我此前一直生活在温柔的南国，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走进铁矿区。等到真正抵达冯家峪，我们兵分三路，不放过任何一个迎面走来的人和任何一个采访的机会。只是调查结果让我意外——面对铁矿区是否对生活造成不良影响这个同样的问题，有人对铁矿区不吝溢美之辞，有人却大吐苦水声称扰民，还有人含糊其辞忙不迭闪躲。无数次提醒自己做社会调查要保持理性，不要主观预设结论，不要有价值判断，但面对大相径庭的回答，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相，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能接近真相。现在想来，自己的困惑或许是由于没有深入思考，如果当时的研究能进一步分析受访者的性别、年龄、家庭背景与其做出的回答的关系，或许会有助于问题的解答。
    村庄调研第二天是长达20多公里的白河徒步。幸运地遇上了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的天气，连续走上一整天都不觉得累。兴致大发的我还拿了半截黄瓜当麦克风，在公路上边走边唱。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那时怎么来的勇气和自信，竟不怕旁人笑话。不过想想又释然了，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既具，茶道里讲“一期一会”，彼时彼刻我们所见所思不会在任一时刻复制，所以何不人生得意须尽欢。
    我赘述了太多。从键盘里敲出这些，就如同一个老太太逮住后辈絮絮叨叨自己的往事。不一样的是，我不需要有老太太追忆往事的伤感，因为我知道，青年水卫士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分别以后，还会时常闲聊，偶尔问候，心照不宣地给彼此朋友圈里关于环保的议题点赞。公益之路道阻且长，庆幸我们一直在路上，而且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谭贝贝

2014.10.29星期三21:25 于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