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NGO专业化与大众化的讨论

给潘岳会长的建议
尊敬的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潘岳会长：
   您好。首先，请允许我向您表示崇高的敬意和深切的谢意。在参加环促会培训的短短两天里，我真切地体会到了环保总局和环促会对我们这些NGO组织的重视与关心。政府部门对NGO组织予以如此高的肯定和重视，在NGO历史上是第一次。在这两天里，我们这些高校NGO的代表不仅学到了许多平时难以接触的知识，更与环保总局和环促会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建立了浓厚的友谊。这种友谊的建立，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下，NGO与政府互相合作而非互相对抗，互相监督而非互相掣制的良好互动关系。这次培训，是政府机制改革向“小政府，大社会”的公民社会转型的篇章中亮丽的一笔。许多同学与我讨论时都谈到，以前受国外NGO思潮的影响，对政府部门持有这样那样的偏见与反感，而经过这次培训之后，深刻体会到了NGO与政府之间的矛盾不是利益集团之间的矛盾，而是工作重点、工作思路、工作习惯等方面的问题，尤其是不同的成本－－收益计算方法和意识之间的矛盾。
基于这种认识，许多同学提出了NGO与政府部门合作的一些具体设想（见由各高校NGO代表讨论决定，由我执笔填写的八点“希望总局和环促会帮助的请求”，已交环促会办公室）。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希望能够以环保总局和环促会的力量，帮助各环保NGO提高专业水平的设想。
近年来，NGO的发展充分注重了公众参与的普及性，却由于种种原因忽视了专业性。造成今天的大部分NGO，都缺乏足够的专业能力来处理具体的问题。如要在一条江上拦坝，电力与水利部门、当地政府都能给出详实的支持性数据，而NGO只能提出“自由奔流”、“生态灾难”等口号，却不能给出具体的调查数据来进行有效的反对。
反观西方。NGO的专业性是环保工作的重要倚靠。1978年6月，美联邦最高法院对耗资一亿一千万美元的田纳西Tillico水坝在接近完工时作出了停工的裁决。以避免一种食螺的镖鲈由于水坝的建设而灭绝。这种在1973年才被发现的镖鲈只能在浅速的水中产卵，而水坝的修建会造成这种镖鲈繁殖的灾难。这个事件，标志着1966年通过的美国保护野生动物法律开始真正起作用。从此之后，美国的法律就有了可援引的案例来宣判：只要某个一地区有一种特殊的生物可能由于人类的某项活动而濒危，相应的人类活动就会被禁止。在整个事例中，NGO表现了高度的科学素养，大量的数据都由独立的NGO和研究机构提供，使整个事件得以妥善地协商解决。以此为鉴，我们应该对NGO的专业性引起足够的重视。
在培训间隙的讨论中，有同学提到，今后不想再做NGO工作，而想进入专业研究部门，因为NGO“不专业”。确实，今天国内高校的NGO工作，水平低、工作重复率高、数据有效性差且流失严重。这极大地损害了NGO工作的能力，也极大地影响了NGO的科学性与公正性。同时，缺乏专业知识的NGO成员对问题的看法也容易偏激、武断和鲁莽。这阻碍了他们与政府部门、利益团体之间进行务实的沟通与协商，也使得NGO的公信力受到损害，影响了NGO的组织能力。
据此，我代表与会的各高校NGO社团，真切地希望环促会能够利用自身的资源，帮助我们NGO加强专业能力。

具体设想是：
1） 利用环促会的专家库和总局的人才库，由环促会提供启动资金和资源，在NGO中设立专业平台。
2） 以网络作为NGO专业平台的载体，建立培训资料库，对NGO进行专业知识的培训。培训结束后对NGO进行资格认证，保证NGO的专业水平。
3） 以专业平台为基础来筹集资源，对热点地区和热点问题进行考察，考察结果对社会公布，并进入专业平台的数据库。

这样的专业平台建立后，可以：
1） 提供相对可信的环境监控信息，减轻环保部门环境监控工作的压力。大量的环境监控工作可以由NGO在政府和专业机构的指导下来完成。
2） 积累长期、充分的环境变化数据，进入数据库，为政府做出合理的环境决策提供依据。
3） 联合政府部门与专业机构，对企业产品进行环境和资源方面的评审，列出推荐产品和抵制产品名录，并对公众宣传。引导公众消费习惯和消费文化。
4） 筹集资金和资源，对环境影响大的大工程大项目进行独立、充分、科学的第三方考察，为政府建设部门的决策提供依据。

当前，NGO的公众组织能力已经扩展到相当程度，但专业化水平远远不能适应其工作需求。长此以往，NGO的活力将受到损害，也不利于政府与NGO的合作。因此，我们希望您和总局和环促会的领导，能够考虑我们的意见，提供相应的启动资源，来支持我们建设一系列专业平台。在此我谨代表与会的各高校NGO成员，向您和环促会、环保总局，表示深深的感谢。

此致
敬礼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自然保护协会
　　　　　　 卢昱　　　　

holywood

但是专业化的研究是科学研究机构的任务啊

长安野人

下面我转发一下当初关于这个讨论的时候西安大学生绿色营黄广生与卢昱的讨论，供大家参考！

在下面这个地址有很多理论方面的讨论和观点：
http://www.xagreencamp.org/bbs/dispbbs.asp?boardID=3

长安野人

这是在北京认识的一个中国科技大学的博士，我跟他就环保NGO专业化与大众化进行了一些讨论，现在贴出来，或许能给大家一下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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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文章，我觉得非常重要的工作是提高专业水平，请看。
我现在确不定的是落款应该怎样写。因为我在圈子里没什么名气，所以给你看一看，
请给亚鹏和赵晴看一下，并简要介绍一下情况，
我想请你们修改一下，看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 祝好运，新年快乐！
> 写好是否可以给我一个副本
>
> 保持联系
>> 广生：
>> 我是老卢，我正在给潘局写信，准备把我们提的那八点落实，重点在建设专业能力上，希
望能够顺利。
>>
>> 老卢
>> >
>> >
>> >
>> > 呵呵，还好吗？！
>> >
>> >    此次北京一行很高兴认识你，同样也让我感到了一种责任，我们是第一期，至关重
要的一期，不信等着看吧，我们当中肯定会出现很多很多致力于环境保护事业的同志的，我相
信！我也希望你能在大学四年里我们一道能为环保作一些实事！
>> >
>> > 从北京回来，处理了一些私人的事，所以延误了几天才给你发来联系方式，还请你能够
原谅！
>> >
>> > 感谢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为我们提供这次难得的全国社团大聚会的机会，还有很多地方
的高校没有能够到场，希望你能将这次得到的信息传达给他们，并与他们经常联系，共同合作
，促成学生环保社团地域化，本土化！
>> > 如果有什么需要交流的，可先到校友录上留言：
>> > http://sepa.alumni.chinaren.com/ ... 2817034545009731031
>> >
>> > 本次所有专家及各司司长的讲话都在家园网上：
>> >
>> > http://www.tt65.net/readnews.php?id=1404
>> >
>> > 顺祝新年快乐！
>> >
>> >
>> > 黄非红（黄广生）
>> >
>> > 2004.1.17于古长安

长安野人

老卢：
你好!实在不好意思把你托付的事一拖再拖.从青海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又要为工作的事烦心,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心里挺着急的.
你所说到的NGO队伍专业化问题的建议,我也曾经思考过一段时间,但都是胡乱地想啦,并没有系统地分析过,所以叫我帮你修改实在不敢当啊.这不是客气,真的.我就随便说点,你看看如果有用就用上吧!呵呵
1  NGO是否专业化取决于什么?
我认为这取决于NGO组织内部成员对该领域问题的认识和综合素质,取决于调查发现的数据是否具有公众说服力,是否具有权威性,取决于政府对NGO的态度.
细说:
1>  NGO组织内部成员对该领域问题的认识和综合素质:在国内,有大量的NGO都是刚刚起步,比较有历史有地球之友,自然之友,地球村,绿色家园等,相对比较成熟,而其他的有很多组织都是在跟风附和,他们对此认识并不是很深.这是成人的NGO如此,那么学生的环保社团呢,其性质还值得商榷.看看有多少组织不是在跟风吧,不是在这里说丧气话,真的,有实质内容的学生社团不多.象目前这样情况专业化是否为时过早!
况且,以我的认识,我认为:在校学生参与公益环保已经不易了,因为他们不同于以此为职业的成人.我觉得这更象兼职跟全职的区别.作兼职两个目的,学习锻炼和服务,而大多数同学会把学习锻炼放在第一位,而这其中不是环境相关专业的,会把社会交际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什么环境监测.目前中国学生社团的主要成员都是大一大二的,为什么到了大三大肆甚至更高水平的人就没有呢?足以说明大家的兴趣和目的之所在.所以,我觉得在高校的环保社团推行专业化很难,即使有总局的支持.因此,学生社团的主要任务还是宣传,和培养稍微具有一点可持续发展理念的人.把参与环保作为一个学生了解社会的窗口是很好的,毕竟不光是NGO需要这些大学生的投入啊.
2> 调查发现的数据是否具有公众说服力,是否具有权威性:
大学生参与环保最成功的例子就是96年绿色营在滇西北的那一次,为什么成功,我认为并不是他们的调查如何深入如何有说服力,而在于全国高校(特别是北京的高校,特别是名牌大学)学生的那种气势,给了政府无比的压力.为什么以后如雨后春笋般的学生考察队伍不能象那一次的效果那么明显呢?难道说他们的调查不够深入,我看他们的调查比96年还深入,只是全国各地每年都有形形色色的考察队伍,一方面他们的”势”还不够大,另外一方面所选择的环境焦点没有96年那么尖锐而无形中降低了大家的责任感.看看各地出版的文集,点击率最高的是什么,是感受而不是调查报告,对于这种调查报告已经本末倒置地地文集的点缀,我们自己都不关心了,还指望我们的政府来关注甚至修正政策吗?我看,可能性不大吧!
或许,你可能会认为是学生缺乏这方面的专业培训,我想应该有一些吧,但不是主要的.,要是能给大家提供专业培训当然很好啦,就怕大家跟不上,甚至不把这当会事!
另外,关于怒江开发的事环保局的数据还不够翔实权威吗?结果还不是让水利部给站了上风,这跟国家的整体战略估计有一些关系吧,也跟法制力度有关!
3> 政府对NGO的态度:
其实,目前政府对NGO的态度大多还是停留在观望,怀疑的态度,一方面是NGO自身的原因,也有政府居高临下的做事风格有一定关系,特别是在基层.对学生组织就更是把我们当小孩看了.这在很大程度上挫伤了NGO的积极性,也阻止了NGO专业化的脚步!当然,目前政府高层的态度也稍有改变!
2.. NGO专业化我们可以作什么?
正如你所说, NGO专业化的重要性一样,我也很赞同.但是对于环保总局以及环促会的希望不要太高(对你所提建议我没有任何异议).而更多的是,我们要在学生中,甚至NGO中间树立一个榜样出来,这个很重要.前几年卢红雁做的高校学生环保社团的调查显示更多的社团采用会长垂直领导的职能部门的机构设置.而在南京绿石作了一个大胆地”三长联席制度”后,大量的学生社团又有了自己的” 三长联席制度”,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做出一个榜样来.
如果可能,范围不要只停在学生上;有机会我们可以长谈!

水平原因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可能跟你设想的有些出入,还望卢兄体谅.再次表示歉意,但愿没有误了你的事!
保持联系!对此我很感兴趣,只是目前还得把饭碗作为主要任务,见谅!

黄非红   手上

长安野人

广生：
没想到你写这么长的信给我，我也不客气了，跟你说说心里话。

首先说私人的问题：
工作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找工作切忌跟风冒进，要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要准备用3个月的时间好好找工作。人生中第一个工作对一个人非常重要。不要因为别人的动向影响自己。
对于第一份工作，不要太在意钱。因为人生的真正起步从25－27岁开始，最初的工作应是为你的能力和见识打基础的。首先要找自己喜欢的，其次要能学到东西的，最后才是钱。如果工作给了你充分的锻炼和帮你建立了关系网，钱是很容易的。相反如果困坐办公室，两三年以后就会失去冲劲，以后要赚钱就困难了。我现在已经自信可以有10万元一年的收入水平，而在我刚毕业的时候，我想都不敢想。这种自信并不因为我这几年的贫寒而失去，因为我知道尽管我这两年没多少收入，但我培养了能力。值钱的是能力，而不是资历。工作前几年是锻炼的过程，要对自己的人生有长远打算，不要争一时一地之得失。这是我的感觉，供你参考。

说到工作的问题，我把一些不好说的话说出来，你作为资深的学生工作者，望能理解我话的意味。
我与你们不同，我是半路出家，一开始做环保工作是因为帮一些朋友的忙，不是从社团做起的。所以我有更宽广的思路，也更敢想，没什么顾忌。虽然我不想倚老卖老，不过我毕竟比你们痴长几岁，上的当多一点，吃的亏狠一点。我的话是有根据的，希望这些话你能接受得了。

其实长久以来，我们这些学生NGO对环保工作的认识根本就是错误的。我直说，那是食洋不化。今天我们的心态，还放在西方60－70年代的水平。甚至就连那个时候的思想，都没有完全理解。

我们一直讲什么责任啊，义务啊什么的，好像我们这些学生都必须得以天下为已任才是真正作环保的样子。大家在讲胡佳啊，林易，卢安克，玛霞这些人，赞扬他们的高尚，似乎做环保就是　　　　　　　　　　　　　　　　　　　　　　　　　　　　　　　　　　　　　　　　　　奉献的，必须要牺牲的。
错了！！
我尊敬他们，我也尊敬他们做的事迹，但我绝对反对拿他们的事迹来教育别人。
环保工作是什么样的？他应该是一个好玩的事情，他是一个赚钱的事情，他是一个出人头地的事情！
我前天和WWF的一位高级顾问一起吃饭，他是做水鸟研究的。可是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他是一个公司的老板，有许多钱。但他喜欢水鸟，他提前退休来做水鸟的研究。
还有，香港观鸟协会的头儿是个物理学家。什么鸟从他眼前一飞过就能认出来。
梭罗住在瓦尔登湖，写那里的一草一木，天天散步。
利奥波德的经典照片就是和一群雁在一起。乐此不疲。
他们以天下为已任吗？是的。可是在以天下为已任之前，他们的出发点在于“好玩”。
我想是我们中国人的那种传统使得环保变成了一件苦差事，变成了没点牺牲就丢人的事。我强烈反对这样的态度。
你去看看游戏社区，去看看户外旅游网站，去看看做模型的店面。你就会知道，什么学生的主要精力是学习，什么兼职与全职的区别，全部都站不住脚。一件事情只要好玩，自然有人会把它做得非常精彩，非常专业。
如果认为那些玩的东西上不了台面的话，你可以去看一下自由软件，看看与微软抗衡的那些人们，是怎样工作与娱乐的。
如果一件事做出来没有味道，没有喝采，没有让人骄傲的资本，那么不做也罢。我是一向反对为了高尚而高尚的。如果一件事不好玩，绝对不要去做它。
如果学生都被限制在“奉献”这一点上，那么当然只能做到大二为止，那么当然只能做文抄公，写些没用的调查报告。为什么有那么多中产阶级的人来加入环保？他们是好玩，是为了享受，不是为了受苦来的。
照我说，我们的工作，包括我以前的工作，一塌胡涂。我们只有大喊的份，可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些啥。我们啥也不懂，人家自然不来理你。
你知道吗，这次长江五省一市的水鸟调查，有一大半工作不是专业人员做的，是观鸟爱好者做的。
对于怒江的事，环保局有调查报告没错，但我们这些NGO的报告份量是完全不一样的。否则，要搞听证会干什么？可惜就是我们什么数据也拿不出来。
照我说，许多NGO的所谓“专家”，都是一些，说得好听一点，是“民间科学家”，说得难听一点，是伪科学家。我在环促会开会的时候，就见到一位，还上台讲了话的。环保总局的人根本也不懂。他们害人吗？害，但他们更是整个社会大环境的产物。什么脑白金，珍奥核酸风气的产物。但我相信这不会是永久。我们应该有更长远的眼光，和他们划清界限，不能走像他们一样的路。要不然我们的小孩会鄙夷地问我们：“老爸，当年你们真是这样做的吗？真给我丢脸。”我们怎么回答他？
我们这些做环保的同学中，大多没有做过研究工作，没有在研究型的风气里呆过，也没有机会和那些做事情的洋人多接触。如果他们有机会来科大呆上一年，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出版出版物，为什么我们不拼命向外宣传我们的网站。研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只出版了一本＜校园观鸟手册＞，可是你知道吗，我们曹垒老师出＜校园观鸟手册＞的进修，为了一副图的正确，察了无数的书。什么叫工作态度？你去看看一个英国的小城，一个中学，他们的观鸟会可以保存50年的观鸟资料，而我们国家呢？你做事情自己不尊重自己，人家怎么来尊重你？
我们老说做环保难，没出路，其实这个事情是双向的。看看我们做的那些出版物，都是什么档次。网上你抄我我抄你，写些东西都往小资里奔。你看人家做环保的分讨论区是怎么分的：蝴蝶讨论区，鸟类讨论区，下面什么种属的蝴蝶讨论区，什么地区的鸟类讨论区。。。。那个东西好玩，大家把它玩出了精。还有来钱的分法：太阳能热水器，风力发电机，污水处理。。。。只要来钱，就有无数的人来把它搞好。
记住：专业性本来就不要求所有人都来关心。如果大家都来点击的调查报告绝不是好的调查报告。因为报告不是给闲人看的，是给专门人士，给政府的顾问看的。不要指望他是一本小说。
你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写什么东西。等到你把那样东西弄通，你就会有饭吃了。你去看国外的广告。一把刀，一件雨衣，一个打火机，他可以做成百年老店。看看我们，你说我们做的那叫什么东西？以我们的水平，怎么出来混饭吃？
我们国家把专业分得太清了，一个人拿什么领饭票就是什么是专业的。这是胡扯。只要你行有余力，你就可以继续玩下去。把它玩好，使你在这个圈子里永享盛名。甚至你可以以此来彻底改换你的经济水平。
事实上，我是不赞助学生环保的工作都由学生来做的。应该有一批像你们这样毕业了的元老，在某种组织的形式下来指导学生的工作。这个组织可能是个NGO，也可能是个赢利性的公司。这都无所谓，有所谓的事我们在做事，做我们喜欢的事，而这种事又是可以创造消费，可以挣面包吃的。
如何做到这一点？专业！只有做得专业了，才可能。如果你搞一家旅游公司，利用你的影响来指导学生到全国做生态旅游，你能赚多少？你知道现在自助游的销售额有多大吗？如果你能掌握其中的一块，比如观鸟旅游，就够你吃饭的了。
所以有许多事情是双向的。你没有给这世界足够的贡献，这个世界也不会给你什么报偿。你没做好专业化，自然享受不到专业化的成果。
你看了以后给我回信。我写得如此激烈是因为我想起了许多被埋没的人才，一些比你们更早的前辈。我希望你们不要步他们的后尘。你们应该把这些事情想得明白一些。不要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再次重申：不要自欺欺人，不要为了高尚而高尚。记住，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如果有人叫你没有前提地为了一个高尚的目标而牺牲，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我知道，有许多基金的买办就是这样教育学生的。而可怜的是，这些学生居然都信以为真了。
我现在怕的是像你们这样的做得非常出色的学生首脑，在做专业化工作的时候人自为政，不能团结。这就很难看了。人国人好窝里斗。我顶看不惯这个。

那我还是把事情交给亚鹏吧。等你找好工作，我来找你。我还想这个学期干点事情。到时会联络你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吧。

老卢

长安野人

老卢：
你好！你的信在思想上给我很大的启发和帮助，尤其是关于个人问题的那一段。非常喜欢你坦诚的说话方式和豪爽的性格，在你对NGO专业化解释之后我有了新的理解，不过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敢苟同。
我觉得认识任何事物都是从感性过渡到理性的，那么现在的中国NGO就还停留在对社会的感性认识上的，还停留在宣传的层面上，有些组织也在慢慢地向专业化过渡之中，就像你说的是还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6、70 年代，这一点我是认同的。她们吸收了一些国际上的做事风格和经验，就说是食洋不化的话，这就不应该了。如果要这样说的话，我倒觉得你的思想是全盘西化，突出个人性格，兴趣，爱好。当然，这也是人性的体现，我理解也很赞同。但，我还是觉得在中国传统价值观里面，还是倾向追求高尚的，当然每次阅读到有关谁谁如何高尚如何舍小顾大时觉得有些假但很振奋人心并有趋同的欲望。我也反对为了高尚而高尚，因为这样的高尚是软弱的，站不住的。但是，如果没有追求高尚的思想，我想一个人的行为是很难高尚起来的吧。我们在谈高尚的时候，无形之中就认同了传统价值观所标示的什么是高尚的什么是不高尚的，传统文化时刻影响着我们呢，虽然我们的文化中有很多西方国家所抨击的，说我们怎么怎么缺乏理性，缺乏科学性，就像中药一样，但是在非典战役中发挥的作用已经为世界所公认。所以，做事完全理性化，并非是一件好事，有时有些感觉什么到挺好的。就像我们认同高尚，认同玛霞，认同胡佳一样，他们是大学生的榜样。如果一个民族连自己英雄都不去歌颂，不去学习，那么这将是一个卑劣的民族。
你说到国外的一个打火机，一把伞等可以做成百年老店，这一点我很欣赏。专业化很有必要，我也赞同。但是，社会应该是多样化的才是将康的，专业化是必需的，但大众化也是不能少的。我觉得，在中国有一个怪现象，就是一喔哄就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盲从追随。在六七年代，大家都搞大众化，没人去研究专业化的，改革一开放，呃，大家觉得技术跟不上科学，又开始转向专业化并形成主流，尤其是资深学者们，他们只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够了，升官发财轻易而举，少了一份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使命感。专业化深入到了除了自己能够理解外其他人都理解不了，试想这样的专业化对整个科学界，乃至整个人类的进步有多大帮助，就像在西安认识的一个研究金丝猴的老先生，对金丝猴的了解比对人类了解还深，可当金丝猴出现濒危迹象时，他却束手无策。因为这个老先生没有把他的专业知识变为普通人能够接受的公共知识，没有利用好传媒。有时候我们在批判传媒，但在世界任何地方传媒的作用都是不可小觑的。仅仅一个例子，其实目前，也是缺乏把专业知识公众化的人，一些学者老是觉得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就像着自己的职称，学术地位等等，而从来没有把发现、传播、普及科学知识作为自己的责任。认为专业的东西，只需要给高层次的政府决策顾问，高级学者，专家看就可以，我想这从人性的角度就是看不起普通的老百姓，有巴结高层，谋取自己的社会话语权的嫌疑。社会是这样，NGO也好，社会其他为环境服务的机构也罢，都该多样化，有专业的，有大众的……
关于学生参与环境事务，我赞同你的说法，由一些已经毕业的人以某种组织的名义来指导。也就是说，专业化可以是已经毕业或者其他领域的专家，学者去研究，我们的大学生只是成为其中的参与者，或者成为研究结果的宣传者。目前的学生社团，我认为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参与了环保，不过，真的把学生社团作为一个宣传普及环境知识，培养具有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年轻人的平台，我是很支持的。这是目前的现状。
但我相信，专业化是必需经历的一个过程，需要像你这样的资深学者来树立榜样，积极引导，向研究型社团过渡是完全可能的。就像你给我的那个活动策划一样，我们需要给大家几个切实可行操作性强的案例。这个活动我会参加的，到时可别忘了通知我哦。
胡说八道了一通，不妥之处望指正。关于NGO我还有一些想法，希望进一步交流沟通。
另外，可否告诉我你们的网站地址，以及曹垒老师编的《校园观鸟手册》可否给我邮寄一本，我想好好看看。谢谢你，老卢！


非红  手上

长安野人

holywood评语：
总的来说，中国本土NGO还在艰难的起步期，不是都不想专业化，而是没这个能力专业化，可以做一个专业化资金估算，看组一个能拿点东西出来的团队要多少钱？根本无力承担。但是这只是一个阶段问题，不是吗？
而且专业化社团、大众化社团本身又都有其价值，不是所有的社团都要拿点科研成果说服人，更多的是对民众普及一些基本的知识，而事实上，民众教育比专业研究是目前NGO力能所及且更值得做的事情。过去，现在，将来，NGO都不会是专业研究的主力，不然要研究所干什么？

长安野人

广生：
我给亚鹏写的信发给你了。你这封信里说的我都同意。对于你说的，我只是切入点不同而已。
关于高尚的问题：
对胡佳，我尊敬，如果有可能，我也想解决他的生计问题。但像他这样的人，是可彰而不可学的。英雄可以宣传，但不要叫大家都做英雄。个中原因，我写给亚鹏的信里已经说到了。更深层次的原因，你以后也会慢慢了解。
我不要你同意我，有个印象我说过这句话就行了。我的这些话，如果说给几年之前的自己听，都不会听得进去的，何况是你 J
说到大众化的问题：
要知道名义的大众是没有的。人民只是一个虚无的概念。一定要细化才行。比如我们老说“民为众，社稷次之，君为轻”，可是实际上，能找到实体的就是一个皇上而已。要注明我们的工作是做给谁的。老百姓是农民？工人？小资？还是大资？即使是超市，也有一个定位的问题。泛泛的大众，不能给我们，给我们的事业留下什么。
其实的方面，我都赞同你。
把你的邮寄地址发给我。
老卢

长安野人

我也在和亚鹏讨论这个问题。你看看我和亚鹏的这封通信。


其实我与广生的信中，有一些问题还没有谈，就是我们这些学生的定位问题
学生在做环保中是什么地步？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学生都是一个政治性的工具，受到各
种势力的利用，来引起政府和市民的关注。这个地位是不会改变的。但需要你们了解的是，学
生，在我们中国的学生，究竟是如何被利用的？是当炮手还是当炮灰？是用过就扔还是对他们
负责？值得你我都仔细想想。
广生说有些地方他不能苟同，其实我也大致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就是我全盘否定学生工作
的态度，他是不同意的。其实我的用意不在于这些成果是有意义还是没意义。我的重点在于这
些学生干部的的地位上。你们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我想，把现实说出来是很残酷的。要不
要让你们了解呢？我会看一看广生的态度。决定是不是跟他说。
先和你聊聊吧。
说实在话，我是不希望你再去做大学生绿色论坛的工作的。
在我看来，这样的论坛，绝不应该由大学生来负责。而应该由一些年长的人来做。没错，我
们的工作应该有足够的基础，有足够的非专业的人来参与。但具体的组织和动作，绝对不应该
是这些年少的孩子们来做。应该有足够阅历的人来领导，而由学生们来为他们打下手。
对于一个学生，在刚开始的时间，大一到大三，可以来做一做下手。但到大四，应该为自己
的前途做打算。NGO也应该有对他们的饭碗负责的态度，在大四的时候多提供机会让他们和工
商企业接触，培养他们的能力，建立他们与工商企业等各层人士的关系。以使他们能在最短的
时间内，找到自己的位置，挣到可以不愁衣食的钱。
我们做NGO，应该有一个梯队。第一梯队的人是难得的资源，要好好珍惜。对下面的人要有目
的的培养，从中筛选。我的理想模式是：第一梯队的人有部分能够兼职或者全职地由毕业的人
来做，主要是在23－28岁这个年龄段。他们有更广的视野，有更多的人生历练，有不同的专业
取向，可以带领NGO走向不同的方向。第二梯队的人在第一梯队的带领下有系统的培训，进行
专业的工作。第一梯队的人可以通过做环保工作接触各个社会层面，尤其是一些工商企业的高
层和中层，学会怎样做实际的工作，并且有机会进入工商业中层人员和高层人员的视野，这样
通过做我们的事业，他们也应该可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反之，有了工作以后也还可以反馈我
们的事业。这是良性循环。
当然，除此之外，还应该有一个第0梯队。就是已经有足够的力量的那些人们，那些社会名流
，基金会上层，那些专家学者，来为我们的工作指出方向。但最主要的工作，还应该是第1梯
队和第二梯队做的。
你在大学生绿色论坛管财务，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管的。只记流水帐吗？还是能用复式记帐
法？对现金流了解吗？制作资产负债表吗？了解审计程序吗？如果只是作为一个记帐员，那么
高中生都能来做，要你干什么？你应该学习公司动作的基本会计知识，学会一整套现金流的方
法，并且有机会和社会的中坚力量，工商企业和政府的管理层相接触。这才应该是你现在做的
工作。这样你才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可以有条件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生活。
所以不论从我个人的想法，还是从你的工作来说，我都建议你来参与一些能够和工商企业接
触的项目，比如我们现在做的这个项目。我希望你和广生他们，是一个新的开端，和以前那些
被浪费了的学生干部不同，你们应该在我们的环保事业中有现实的收获。只有你们做成功了，
在个人问题上功德圆满了，我们才能有更多的资源来做更多的事业。

你看我们现在，大家都在搞社团，做的事都差不多，只是有地域划块，就像军阀割据。在当
今这个信息时代，这样有必要吗？
我直说绿色营的事。唐先生我是很尊敬的，我自己也受唐先生的惠很深。绿色营说他是绿色
人才的西点军校是一点也不过份的。可惜的是这所军校不包分配。大家在军校里学了很多东西
，出来以后除了有一线感情，都各干各的去了。每年都由新手来操作，每年都是那个水平。最
初带我进这个圈子的一个老师，也是我的好朋友，后来就去网络了，也没听说他再进这个圈子
。多可惜。你说那些学生都在关注着环保，又举一堆例子比如奚志农等等来说明问题，可是仔
细想一想，我们得到的这一点少而又少的成果，成本多大？多少人力被浪费了？多少本来可以
做得更好的事情由于我们僵化的“民主”，“自由”，“自主”的理念下被做砸了？
我无资格批评唐先生。只是用一句话来评价他：唐先生是一个牧师，不是一个老师。他宣传
的是宗教，而不是思想。他的精神，在一个历史阶段是有用的，可是今天，他既不能面对新的
经济形势的变化，又不能处理学生社团中弥漫的功利主义情绪，说唐先生的想法过时也许太伤
人，说考虑不周也许还是妥贴的。
然而不管怎么说，唐先生还是非常不错的。因为至少他在真心地做环保。可是在今日的NGO中
，有许多NGO的负责人，我称为“买办”的那些人，他们的行为就差多了。不仅仅是利用学生
来做工作，甚至于把学生当炮灰，来做政治的冒险。这是非常不道德的。他们做出了事，拍拍
屁股走人了，学生怎么办？这些牺牲品谁来管他们？我在北京就亲身遇到这样的事情。尽管可
能主事者是无心的。然而结果对我依然是非常致命的。
这些事情，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但是这种情况，这种心态，在许多NGO的高层都是普遍
存在的。学生是应该利用的。我们来做这些项目，也是利用了学生的政治影响和社会影响，可
是我们没资格让学生牺牲。现在许多NGO的工作，都是把学生当一个工具，好或坏，来或去，
都没有很在意。我想这种浪费是严重的。如果有意把学生做炮灰，那就更加恶劣了。

我们应该做第一代的新环保人，把社会的资源整合到我们的工作中来，同时让我们自身的力
量可持续。

杨烨是南开的一个孩子，观鸟做得很好。他努力要把观鸟在中国普及，把一种贵族事业变为
群众事业。

我希望你能帮助老王把这第一个项目做起来。需要你，还有你找的一些有能力的，但又不是
那种只求个人名利的同志们，一起来做这件事情。我们的希望应该在你们身上，而不在那些浸
透了功利心的年轻权贵们身上。

老卢

附：看一下我的几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