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宁水椰事件调查：案情迷离 红树林命运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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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网万宁 6月23日 消息 (南海网记者高鹏)
图为水椰底部被挖起。(省林科所供图)

近日，央企华润集团在海南省万宁石梅湾“移植”1.5亩水椰一事，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到底是移植还是毁坏？水椰作为一种真红树植物和省级保护植物，在海南这个多台风的岛屿上，其动向总是牵动着公众的视线。为此，南海网记者多方走访，进一步调查事件的真相，却发现这1.5亩水椰的命运牵出了更多的疑问。争议：1.5亩水椰到底是被移植还是被毁坏？

　　首先披露水椰事件的是前海南省森林防火办主任、民革海南省委副主委、林业专家刘福堂。刘福堂素有“生态斗士”之誉，他6月11日下午在微博中说，接到万宁石梅湾村民电话，“华润集团现正在挖毁水椰，并封锁村民不能进入现场”，又称“万宁市石梅湾旅游区的豪华酒店威斯汀项目施工中，有红树林植被水椰被毁的现象”，并配发大量图片。

　　6月17日起，包括广州日报、南海网、新华社在内的多家媒体介入采访报道。但争议并未停止，反而越演越烈。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这1.5亩水椰到底是被移植了还是被毁坏了？

　　1.5亩水椰，位于华润集团在万宁市石梅湾开发“海南石梅湾游艇会”项目用地中，属于河流入海口，共189株。南海网记者日前实地采访时发现，现场的确一片狼藉，海边翻起的泥土和残枝败叶相夹杂。

　　但据万宁市林业局回应，水椰并非被挖毁，而是经海南省林业局同意，由海南省林业科学研究所(以下简称省林科所)出具方案后，移植到当地礼纪镇牛岭港。省林科所高工刘明虎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现场的一片狼藉事出有因。省林科所于6月11日开始对水椰进行迁移。“根据要求用挖机，才能把水椰附近20-30公分四周深挖成土球，挖的深度在80公分以上，这样才能做到尽量保护水椰的根系。到6月16日晚，这1.5亩、大大小小共约189株的水椰全部完成迁移。”“技术人员说，迁移的水椰要做到两点：一是要在遮荫环境下进行，二是修剪枝叶，以减弱迁移水椰的水分蒸腾作用。由于挖机对水椰根系挖得深，加上修剪了枝叶，现场的泥土和落下的残叶，会让不了解情况的群众产生水椰被砍伐烧毁的错觉。”

　　刘明虎说，省林科所最后把水椰迁移种植到万宁市礼纪镇牛岭港，分3个点进行种植。“因为那里周围有野生水椰生长，土壤条件与原生地是一样的海岸沼泽土，适合水椰生长。”

　　但刘福堂认为，移植造假的成分很大。在移植迁入地礼纪镇牛岭港，水椰种植占地只有0.2亩，46株；而不是当初在石梅湾的1.5亩，189株。南海网记者在现场采访时发现，移植点不止一个。3个移植点的总面积约1亩多，水椰的数量虽多于46株，但不足189株。这一点得到万宁市林业局局长莫儒钊的证实。他表示“不能确保在移植过程中没有一株水椰死亡。”

　　刘福堂特别是针对有媒体报道“该次水椰迁移成活率达到85%以上，是海南省首例红树林物种迁移成功的范例”一说表示不可思议。他在博客上认为，“按常规，判定成活要等2至3年，造林验收一般都在3年后进行。”在接受南海网记者微博采访时，刘福堂也表示：“水椰在中国乃至世界，尚无移植成功的例子。”不过，万宁方面表示，水椰成活率85%是媒体误报，85%指的并不是这一次的水椰移植的成活率，而是针对1年前从文昌市迁移到地礼纪镇牛岭港的45亩海桑红树林。谜团：水椰移植的程序是否合法？

　　水椰由于是珍贵的省级保护植物，如果可以移植，也要经过一系列的审批程序。所以，刘福堂在博文《水椰调查记》中质疑说，“就连一般普通农民都知道，造林要等待阴雨天进行栽植，并多选在春天低温时期。而这次移栽试验却选在6月中旬的高温、干旱季节。……不到2分地的栽植时间有2个小时足够了，而他们(指万宁方面)却用了6天！”“可以想得出，这6天他们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并沒有闲着，而是手忙脚乱、安排妥当后，再请记者现场采访。”

　　不过，万宁方面无论是万宁市林业局，还是华润集团，都坚称移植水椰的审批工作，是基于石梅湾旅游度假项目的开发审批，其实早就在进行，程序完全没有问题。

　　在南海网记者采访时，华润集团下属万宁石梅湾游艇会项目工程总监李江华说，石梅湾旅游度假项目的总规，是2003年11月经海南省政府批准的；控规在2005年9月经万宁市政府批准。在2010年底建设该项目时，华润集团就发现了工地上存在1.5亩水椰。同年12月，华润向万宁市林业局提出迁移水椰的申请，同时邀请专家对迁移种植水椰编制了可行性报告。最终，参与评估专家的结论是，“这片水椰的生长环境已不再适应其成长。”后来，万宁市政府也在咨询有关林业专家后，于2011年1月13日致函海南省林业局请示迁移种植水椰事宜。省林业局经派员实地勘察，于5月9日复函称“原则同意水椰迁移种植。”为此，华润集团专门投入100万元作为水椰迁移和养护费用。

　　那么为什么有“这片水椰的生长环境已不再适应其成长”一说？是水文、地理等自然因素变迁的结果，还是人为破坏的结果？万宁市林业局局长莫儒钊并不讳言。他说，由于石梅湾旅游区项目现已在开发建设中填土，使水椰生长的四周已与大海隔断，生存环境恶化。

　　莫儒钊表示，根据省林业局“同意水椰迁移种植”复函，万宁市林业局聘请省林科所制定了《水椰迁移种植保护技术试验方案》，并于2011年5月31日在海口组织专家进行评审论证，审议通过《试验方案》。万宁市政府6月1日批复同意实施，由省林科所派出专家现场进行水椰迁移种植技术指导。

　　整个过程手续齐全，似乎并无明显的问题。可是当初在石梅湾游艇会项目规划(包括总规和控规)审批时，对项目用地区域内的生态保护问题是如何界定的？是否考虑到了这1.5亩水椰？南海网记者虽经多方查证，但尚未看到项目规划的原件内容，因此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疑虑：水椰的移植，是否意味着生态价值的丧失?

　　水椰事件从一开始，公众就特别关注一个问题。从生态保护的角度看，水椰作为红树植物，应不应该被移植?应不应该移植是一回事，移植成不成活是另外一回事。

　　网络意见领袖、南海网资深网友“老杨”说：“这些海边植物(水椰等红树植物)，也是经过千万年来自然界残酷的优胜劣汰，才成为今天的幸存物种；一旦遭遇砍伐，在那片土地上，很难成活异地物种，那些水土不服的新植物，用再先进的科学技术都难培育与成活。海边植物的珍贵，也体现在难以替代与恢复。开采与开发，毁掉海边这些植物被，以后灾难将会很多，不在海南居住过的人难以想象。”

　　事实上，与“老杨”一样，很多网友都在质疑水椰作为红树的移植合理性：红树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公众关心红树甚于关心其它树种，这正是它稀缺的生态价值。移植，无论是否成活，都意味着生态价值的丧失。“老杨”提醒，别忘了1973年那一次惨烈袭击海南的特大台风。海南与内地不同，不重视生态的严格保护，海岸线开发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南海网特约评论员“仗剑天涯”甚至类比说，如果水椰可以移植，那么人的脑袋也可以移植。南海网特约评论员“矢弓”在时评《给华润投资百万移植万宁水椰感谢信》中讽刺说，“今后网友们发现哪块红树林不见了，别急，还在，只不过是被默默地移植了!”

　　但也有少部分网友认为，这是生态原教旨主义，不值得提倡。只要不明显破坏当地的地理水文和防风滤沙条件，少量的移植未尝不可。

　　当然，移植能否存活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在南海网记者采访过程中，海南东寨港国家级红树林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技术专家说，“水椰是红树林植物一种，是可以移植的。技术人员曾经对水椰移植进行过实验，结果表明水椰移植的存活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对此，刘福堂认为，有的红树林是可以移植的，但水椰与红树林不是同一个概念。“据我了解，水椰在中国乃至世界尚无移植成功的例子。”最关键的是，“他们(指万宁方面)在水椰成片移植这个问题上弄虚作假。”

　　反思：命运堪忧的中国红树林

　　实际上，众多网友和刘福堂的忧虑，与其说是对于这1.5亩水椰的，不如说是针对整个中国红树林遭毁坏现状的。

　　红树林的生态适应性很特别，只生长在热带、亚热带低能海岸潮间带上部，根系发达，可以让海岸免受风浪的侵蚀。因此红树林又被称为“海岸卫士”。在1958年福建厦门12级强台风、1986年广西百年未遇的特大风暴潮，以及1973年海南特大台风等自然灾害中，红树林都发挥了保护海岸、海堤的重要作用。

　　但近年来，得到10多种国家和地方法律、法规保护的中国红树林，并没幸免刀俎之灾。由于围海造地开发、养殖砍伐等人为因素，中国的红树林面积由40年前的4.2万公顷减少到1.46万公顷，不及世界红树林面积1700万公顷的千分之一。据媒体报道，在海南省文昌市铺前镇，约6公里长的沿海岸线上，67多公顷(1000多亩)的红树林区已全面挖塘养殖，近半数的红树林遭受严重破坏。对于此次水椰事件的事发地万宁市，1964年时红树林面积为132公顷；1998年仅剩3公顷，破坏率近98%。

　　专家认为，红树林遭受严重破坏，不能简单地用环保意识差、对红树林生态系的重要性缺乏认识、或法制观念不强等原因来解释。而是有更深刻的原因，就是急功近利，和片面经济利益的驱动。

　　 许诺：毁林行为若查实，将严肃处理

　　对于“万宁市石梅湾旅游区的豪华酒店威斯汀项目施工中，有红树林植被水椰被毁的现象”一事，万宁市林业局局长莫儒钊说，林业局已经在4月24日上午接到“艾美酒店西侧一块木麻黄、青皮林于4月23日夜间被滥伐”的报案，在当日和5月5日分两次即派出调查组，到现场勘查和了解情况。经查实，被滥伐的是木麻黄，并不是网友说的青皮林，且位于威斯汀酒店和艾美酒店之间，但与两者并无直接关系，因为这一片土地属于石梅湾旅游开发区业主之一的海尼集团许可的用地范围。木麻黄是用推土机、挖土机等机械推倒的，约有9亩，蓄积量为9.8立方米。

　　这片林地是万宁市政府2006年已挂牌出让给海尼集团公司，并颁发了土地证，面积168.5亩，明确土地用途为“建设用地”。因此，万宁市林业局认为，毁林区域不属于林地，更不是海防林地，是建设用地内的一般疏林。

　　莫儒钊说，这只是初步调查结果，森林公安目前还在对这一起森林行政案件进一步调查，如果的确属于毁坏海防林的话，将一定依法严肃处理。就目前来说，海尼集团在建设用地范围内砍伐林木，应办理采伐手续。擅自砍伐林木，市林业局将追究责任，并责成海尼集团兑现这9亩木麻黄疏林的青苗补偿。

　　看得出来，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不远处就是石梅湾闻名遐迩的青皮林省级自然保护区。这片青皮林已有4000—16000年的历史，是世界上仅存的两片成片青皮林之一。由于其珍贵，清朝康熙年间就已经立碑保护。但在2006年6月，海南省人大执法检查组在万宁市石梅湾海南华润公司项目所在地检查时，曾经对万宁市政府审批同意华润集团占用青皮林及沿海防护林的行为，提出过严厉批评。

　　同样是石梅湾旅游开发区的业主，华润集团和海尼集团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随着调查的深入，南海网记者发现，扑朔迷离的水椰事件和木麻黄被毁事件，有更深层次的体制机制方面的原因。

原文链接：http://news.sina.com.cn/o/2011-06-23/121622692849.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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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链接：华润度假区项目被曝毁坏海南百余亩红树林
海南万宁红树林被毁之谜
海南刘福堂微博：http://weibo.com/1619297060  博客（有相关介绍）：http://blog.sina.com.cn/lllffft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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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全过程：来自海发的爱与哀愁——万宁“水椰事件”全记录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hn/1/58644.shtml

生态南岛

万宁水椰事件在全国掀起了哄然大波！

绿岛，日什

海南、红树林！~需要关注和说的太多了。。。

叨啦

各种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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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的生态在经济开发的大潮中逐渐遭到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