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冬季珲春清套活动志愿者日志（一）~（九）

济溪小编

12月12日　火车上的三天三夜

　　早上5点45分，火车准点就到达了北京西站，当非常敬业的售票员凌晨四点半就开始换票时，我第一次希望火车能晚点几小时。这一路没有睡好，在31个小时的车程中争取狂睡的梦想不幸泡汤。我的下铺和对面中铺的是一家三口，带着四个月大的婴儿到北京去做先天性心脏病手术，婴儿因为生病的原因，经常哭，且缺氧。从不曾听到过这样的哭声，因为气喘不过来，所以哭声暗哑，竟含有一种无力的沧桑感，不像个不谙世事的婴儿那种纯粹的哭声，听着让人揪心。一个生下来就七斤多的婴儿，因为生病无法吸收营养，看上去十分干瘪，现在快四个月了却仍只有9斤重，那哭声听多了有种类似猫叫般的凄凉。我就这样一路在这样的哭声中度过了一天两夜，人类面对生命的无力和渺小在这次的旅途中变得再次深刻。

　　在拜访了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CS）中国项目的北京办公室后，就与从北京出发的三位志愿者会合，一同踏上了前往图们的列车。因为没有一起买票，大家不在同一个车厢，但是这一路并不寂寞。同一车厢的乘客大多是吉林当地人，听说我来自温暖的南方，都很热心的告诉我去珲春要多带点衣物。当我打听这里的山里和野生动物的情况时，大家也很乐意告诉我，还提醒我来去山里要同时带打火机和火柴，一方面是遇险可以发信号及取暖，另一方面是可以遇到狼时用来防身。还有一个延吉人说他曾经远远地见到过东北虎，因为没有食物，极瘦极瘦。从他们的描述里，这里的东北虎缺少食物，连捕食的力气也没有，境遇堪忧。令我有些失望的是，大家都说就连遇到野生动物的机率，都远远不以及从前了。

　　车上一个延吉的朝鲜族青年（看上去有点象韩国人而不像汉族），一直和我聊着他的家乡，还说这里的人都爱吃野味。同时一个人独自喝着啤酒易拉罐，也没有什么下酒菜，就这样喝了14罐，如果没事人一样，看得我目瞪口呆。忍不住问起他白酒的酒量，回答是二斤半不醉。我在劝他不要吃野生动物时，实在忍不住也劝他少喝点酒，这样喝太伤身体。

　　车子离北京渐行渐远，窗外的风景里也渐渐苍茫起来。那些在南方少见的白雪，从车窗向外望去，满目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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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3日　终于到达了

　　火车下午2:40到达了图们，我们一行又换乘了图们前往珲春的汽车。听说珲春是中国土地上日出最早的地方，因此天黑得也很早。才四点不到，就已经是夜色渐沉。车子沿着图们江前行，在江对面就是北朝鲜了。第一次离边境线这么近，江那边有时会看见几所小房子，远远望去，和中国农村的普通房子一样。可惜没有看到什么人出入，不知道会不会是穿着电视上看的那种朝鲜服装，不过就算有人出入，就我那近视，估计也看不清。

　　经过一天的火车和一个多小时的汽车，我和三个志愿者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到达了WCS位于吉林省延边自治州珲春市的东北项目办公室。办公室坐落在一个小院里，宁静而整洁。WCS中国项目的解焱老师和刘培琦老师及其他同事都在办公室，我们稍稍聊了一会便一起把新买的床垫被套等搬到车上，前往在春化的落脚点。行进中，车里的时间显示是下午5:30，而此时，车窗外天已经全黑了，夜色一片，竟给我一种黎明的错觉。

东北办公室陈列着石膏做的虎、豹及其它动物的脚印，以及清除的一些猎套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了位于春化镇镇政府背后的解焱野生动物研究室，那里一楼是会议室，二楼是宿舍。那里才装修好，除了放了几张高低床外，什么也没有。作为入驻那里的第一批客人，我们把楼上楼下每个角落都清扫干净，还把每张床上的床垫、床单、被套等都整理好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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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4日　进山清套前的培训

　　上午大家齐心协力把一堆零件变成了办公室的几张新办公桌，在午饭前一切就绪，下午就可以正式开始清套前的培训了。

　　下午，保护区管理局张局长、各保护站站长、林业公安骨干和WCS中国项目东北项目工作人员先一起讨论确定了此次清套活动的具体人员分工及行程安排，确定了各个合作部门的负责人。刘培琦向大家介绍了清套地区的范围，与大家一同讨论确定了前三天的详细清套路线。当地管理局工作人员利用他们对地形熟悉的优势提出了很多建议性的意见。所有清套人员共分为九组，每组成员分别由WCS工作人员/志愿者、当地村民、保护站工作人员，林业公安组成。共有九辆车，每三辆车为一大组，在清套过程中到达同一片大区域，便于在车辆出现问题后互相接应，在到达后再以每车成员为一小组分散清套。

解老师给大家讲解清套

保护区管理局张副局长讲话

　　下午两点，所有的清套人员都来到办公室参加培训，解老师先向大家介绍了清套活动的历史、意义、作用和SMART系统，再向大家介绍了老虎的一些知识。工作人员李颖向大家讲解了清套中各种表格的填写和注意事项，并展示了几种不同猎套的照片。最后，刘培琦向全体参加活动的成员介绍了此次清套行动的详细安排。我被安排在第五小组，组长是保护区板石管理站站长秦春发，其他组员分别为管理站工作人员陈刚、一名林业公安及一名村民。我们前三天的目标分别为：三人沟、田家寨及黄柏树。

　　心里真是期待呢！且不说可以见到北方传说中的大山、森林、白雪和野生动物，仅仅是我每清除一个猎套，就会减少一份对野生动物的威胁这个念头，就让我由衷地感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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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5日　第一天雪地里摔了两个跟头

出发前，刘培琦老师在清扫车上的积雪

　　早上七点半按时到了约定的面馆，却发现我们是来得最晚的，没想到保护区和森林公安的积极性这么高呢。早餐馆里的稀饭都卖完了，我们就只能就白开水下大饼了。还好，一起行动的一位森林公安冒着寒风去其他餐馆给我们端来了几碗热气腾腾的稀饭，真是“雪中送稀饭”啊。面馆的泡白菜很像韩国泡白菜的味道，向店主请教做法，她说太忙了，等空了教我。是啊，近40个人的早餐也够忙活一阵子的了。正在我们吃完饭准备出发时，却发现保护区的车子坏了，于是我们的车子上就挤了七个人：司机一个、副驾上两个、后座四个。可以想象这些人中除了我一个是个头矮小的四川人外，其他都是高大的北方汉子啊，怪不得司机说这个车现在自重得有四吨。我坐在后面，由于太挤，勉强用手机发了一个很短的出发微博，就再无法动弹了，不过车子没开多远也就没有信号了。

早饭

即将出发

　　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人，我们这一大组有三小组，到了目的地大山沟后就分散开各自去清套了。清套的行 动方向主要是跟随雪地里有人的足迹走，如果是人迹十分罕至的地方，也没有必要再去浪费人力去寻找。或者是动物经常出没的地方，例如小溪边，动物会来饮水的地方。

　　分开后，我们一组四人就在组长秦站长的带领下，开始了清套活动。

　　因为是第一天，对天气情况没有太直观的感觉。今天是全副武装出发的，因为走得匆忙，忘记带速干内衣了，只能上面羊绒背心、毛衣、抓绒衣、羽绒服， 下面保暖裤、毛裤、旧运动裤、防水裤这样地套着穿。脖子上还围着长围巾，脑袋上带着毛线抓绒帽和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把我整个包得严严实实。脚上则是两双的户外袜，一双厚羊绒鞋垫（打算明天再加一双），很少有机会穿这么多，可以掩饰我不再苗条的身材，让人以为是我衣服穿得多而不是人胖，呵呵。再看看大家也都穿得厚实得很，只有一个瘦瘦的同事，穿那么多，腿还显得这么细，真是上天不公啊。

　　在拥挤的吉普车开了大概30多分钟后，就到达了大山沟，中途经过一个冰湖，车子也顺利地冲了过去，虽然冲过的时候把大家都从座位上颠了起来。

　　这两天的雪不大，山里的积雪也就不深，不过仍是需要带雪套才行。我因为行程匆忙，直接带的防水裤，因为里面穿得太多，防水裤的松紧老是往上滑，不小心还漏了些雪进去。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行人和野生动物，这大冷的天，听说现在好多当地人在冬天都出去打工了，一天也能挣一两百的，而偷猎收入既不稳定、卖的时候还有风险，再加上这些年保护区等各单位在这里做的工作，现在偷猎的少多了。冬日的森林里白雪皑皑，阳光下一片宁静。不禁想起了美国基恩市的森林和雪，还有那些在齐膝、甚至更深的雪地里的野外课。没有想到在两年后，还能再次见到森林和雪地。

　　我们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其实我觉得动物都很聪明的，我们这么多人进来，能看到它们的可能性并不大。加上来时同车的人也说，现在野生动物也是越来越少，越来越怕人了，所以我对看到它们并不抱很大希望。只是希望，如果能够看到一些它们留下的痕迹也好，至少可以告诉我，我来到的地方，它们也曾经来过。我知道不可能像在基恩那样看到那么多野生动物足迹，但是我仍希望有看到越多越好，至少能带给我们一点希望，知道它们也在这里生活着。

不知是什么动物留下的一串脚印

　　可是，现实仍是让我失望了，没有看到什么野生动物的痕迹。整个行程中只看到两次痕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只是希望我们的到来不曾惊扰它们的生活。我也安慰自己，大概刚好我们分到的这片区不是野生动物很集中的地方吧。不过，大概我的推测是对的，因为在最后我们只发现一个猎套。

一只野鸡休息后留下的一个雪窝和一小撮粪便

　　不知道山里的温度到底有多少，只是确实很冷，我那样穿着在雪地里走都没有走到很出汗的感觉。一路上摔了两跤，一是曾经在走过一片结冰的小湖时，在冰面上摔了一跤；还有一次是在山上走时，雪地不知深浅，一踩就滑了下去，情急之中，用手支在地上。结果，就只是随手把雪拍了一下，后来才发现那些手套上残留的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结成了小小的冰块，幸好是防水手套，又一直在走着，所以就没感觉到冷。放在背包里的水，在路上休息想喝的时候也向我展现了美丽的冰棱，还好，要是再走几小时再喝的话，就成一冰砣了。突然想起在镇上店里买东西时，发现这里的冻虾，鱼丸什么的冷冻制品就这样随意的放在门口的盒子里。嗯，这里的冰箱在冬天完全可以冬眠不用。

　　第一天，大家因为怕我体力不够，所以没走到五小时。不过我已经相信哪怕就以这样的进度连续走六天，我久未完成的减肥大计也一定会成为清套活动的副产品顺利实现的。后来三个小组会合时，得知另一组因为去的地方有小溪，在那里就一下子清除了六个套子。最后晚上一起吃晚饭统计数据时，非常高兴地得知：经过一天的辛苦努力，我们一共清除了72个猎套和四个夹子。

　　吃晚饭时和几位志愿者、刘老师还有保护区的两位局长坐一桌，一向不喝酒的我也喝了一些啤酒。说到酒，我实在是喝不来啊，可是不喝又好像不尊重对方。唉，中国的酒 文化啊。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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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6日　渡冰河有惊无险

准备分片区清套

石头上美丽的冰花

　　保护区工作人员的积极性真高，昨天他们是七点到的，今天居然6点半就吃完早饭了。我们又不好意思让他们等我们，看来明天我们还得再起早点。天啊，千万不要弄成早起比赛了，对于我这个生长在每天六七点天才亮的四川人来说，早起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不过，不管怎样明天还是要早起的——没有最早，只有更早。

　　车子又出发了，刚出发时的长长一列车队，加上领头保护区车上的喇叭不停地播放着关于这次活动的介绍和反对盗猎的宣传语，声势浩大，不过没多久我们就离开小镇前往清套区了。希望这些天我们的到来和保护区的宣传能给镇上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从而影响他们的行动。

　　今天我所在的第一、第五和第六小组的目的地是田家寨，那里的积雪明显要厚很多，车子在雪地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在阳光下分外明显。车子开进山区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一棵树边的一个猎套还有用来做诱饵的半截干玉米。由于三辆车都没有分散开，这个猎套只能算大家共同发现的啦，呵呵。

　　没多久，大家就分散到各自的工作片区了。非常不幸啊，才分开没多久，我们就陷车了。雪很深，看不到石头，在路边又只有很“苗条”的树枝，没有办法，只能捡了一些树枝垫在汽车右后轮胎下试试了。司机坐上去，非常努力地试图将车开出来，可是任发动机响得轰轰烈烈，车子仍是纹丝未动。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边不停地跺脚（冷啊，车上没有暖气，脚尖都冻僵了。）身上穿的重重衣服完全形同虚设，感觉冷风简直就是和肌肤直接亲密接触。想起有人说，现代的人不知道挨饿受冻的滋味，谁要是在此时此地（零下二十度的森林里）呆上十分钟，就绝对知道受冻是什么滋味了。不知道车要弄多久，怕跳着消耗体力，就在那里慢慢地来回走，突然觉得自己那样缩头缩脑在来回踱步，怎么那么像动画片里焦灼的小鼹鼠。后来，我们一起推车才终于把车子推了出来，算是松了口气。

　　在林里里“深一脚又深一脚”地走了一阵后（绝对不是人们常说的“深一脚浅一脚”），我们走到了河边，河面已经结冰，有的冰面上又铺了薄蒲的一层雪，可以看到一些动物的脚印。有时看到一行脚印从河边到河心一处没有冰很薄的地方，有些停留，又走到河岸的另一边，不禁想象着一只不知名的可爱小动物来到河边喝水，喝完了就走到河岸的另一边的情景。其实说起来只是一只很普通的兔子，但是因为那脚印，留给我的就是一个很美很童话的场景了。在有些河面已经化水的地方，有些美丽如同雪花的冰花，那种晶莹剔透，绝不是我这个拙笔可以描绘的。那一刻，对大自然充满感激，让我平凡的心灵可以感觉到那么多的美丽与神奇。

　　河面的冰大多很厚了，可是有些地方仍是很薄，我们一行中最高大的就是保护区的陈刚了，在两次他走过的冰面下沉后，秦站长就开玩笑说陈刚重量最大，离他远些才安全。我就立即（自私地？）付诸行动了，尽量争取走在陈刚的前面。谁知没过多久，秦站长走到一处时，他脚下的冰面塌了下去，他整个人一下趴倒在冰面上，随即他身体下的那片冰也蹋了下去。我吓坏了，赶紧叫他不要急着站起来，慢慢起来（其实，他们常年在这里工作的人肯定经验比我丰富）。随后，走到冰面上时，我就特别小心，有的时候听到自己走过的地方咔咔做响时，心里真是特别害怕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冰河吞了。不过还好，没多久就离开冰面，走上河岸了。

　　这一天，我们的战绩比昨天更为显著，全部九个小组共清理出猎套161个，夹子八个。

　　北京来的志愿者在来之前募集了一些小礼物带给参加清除猎套活动的保护区工作人员和森林公安，在晚饭前送给了他们，是很可爱的毛绒小熊，真可爱。

　　晚上刷牙刷到一半，停水了，我正满嘴泡沫呢。还好，一楼还有一些残留在水管里的水，这才救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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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7日　我的“新款雪套”

　　又是早起，今天森林公安没有背他沉重的专用警包，那包里才是一应俱全呢，而且包的夹层里居然有一件防刺背心，我试过那件背心，有好几斤重呢，完全可以用来天天穿来练轻功。

　　本来想保持微博更新的，后来发现实在困难，一进山里就没有信号了，而且相比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和林业公安，我应该是体质最差的了，虽然他们会善意地等我一下，但是实在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在冰天雪地里等我太久，而且那天气，我连拍三张照片，手就冻僵了，所以嘛就算有信号也不适宜发微博。

一日一陷车

　　今天仍是在森林和雪地里寻找和清除猎套，并做记录。不幸的是，我们又陷车了，记得有句话叫日行一善，用来我们这组则叫“日行一冻”。这次很惨，弄了半小时也没弄好，呼吸时空气冷得刺鼻，再多陷一下，我的鼻子怕是就结冰了。我们找了树枝垫后轮胎前，可是不管用。主要是雪下面就是冰层，太滑了，后来又找了铁锹来挖，因为只有两把工具，所以我这个唯一的女士就被优待在一旁插不上手了，只好从精神上支持他们。半小时后，车子来来回回挪了一点，最后一切照旧，就是修车的人很累，我想帮忙却无从下手，同时也冷得够呛。最终我们向另一组打电话求救，援兵来了才把车子弄出来。这保护区的车，听说虽然买了不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暖气扇只能排冷风，所以车里很冷，车窗两侧全是一层冰霜。不禁感慨保护区工作人员的工作环境，真是辛苦啊。

　　珲春是我国最主要的东北虎栖息地之一，一直就很向往，希望能看一下大名鼎鼎的东北虎到底是生活在什么样的自然环境下。不过现在，最深的印象就是 “冷”啊。瞧，我裹得象个粽子似的，都还觉得冷。那些野生动物却不存在这个问题，它们对大自然的适应能力真让我羡慕。如果没有人类的干扰，没有盗猎，它们的生活该会多么惬意啊。我从资料上了解到，偷猎的主要手段就是下套和利用踩夹，这些盗猎用具成本低廉，用法简单，极易扩散，并且盗猎者具有一定的流动性。偷猎对于野生动物的危害极大，也是影响东北虎的一个主要威胁因素。我也想过，猎套是被设置在野外的 ，那在风雷雨雪的侵蚀下，能用多久呢？我曾问过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一个猎套设置后能用多长时间？他们的回答让我黯然，在套住野生动物之前，猎套会一直有效，就是说只要猎套不被清除，他们就是野生动物永远的隐患。记得有一个组清除一个绑在树上的猎套时发现猎套的铁丝已经深深地勒进了树干，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说这个猎套应该是已经安装好几年了，因为树一直在长，所以才会这样。这让我对这次的清套活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希望我们的活动能更多地帮助东北虎和其他生活在这里的野生动物，让它们能够自由地奔跑在它们的世界里。

“新款雪套”

　　因为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买雪套，身上穿的防水裤脚虽然有松紧，但是踩进深的雪地里的时候，裤脚老是往上爬。万般无奈之下，就问看沟的人要了一根绳子，把两个裤脚捆死，虽然这样的形象有点不伦不类，但是至少保证的雪不进鞋子。后来，看到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脚上的“新款雪套”，不得不佩服，立刻照搬，效果不错。

　　从十号出发到现在整整八天了，每天都要出汗，又没洗澡，还好是去深山老林，不然真不好意思出门了。

森林公安的专用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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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8日 发现了老虎粪便

河里的冰花

　　这次出发没多久，就发现豹子脚印了，真高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看到豹子的脚印。想起一只豹子曾经在这里经过，那矫健的身形，令人神往。

一群猎狗

　　在前进的路上，突然发现六条大狗在路上。同组的人都断定这么大一群狗一定是猎狗，可是周围没有看到人，也无法做什么，最终只能遗憾地走了。

老虎粪便和血迹

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血迹

　　今天有一个组发现了老虎粪便和一些新鲜血肉（暂时不知道是老虎的还是猎物的），真希望是猎物的而不是老虎的，这真是一个很令人高兴的收获呢动物对人类是非常警觉的，一般很难在自然情况下观察它们。冬天由于下雪，野生动物会在雪地上留下它们生活的完整记录，这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机会来观察确定野生动物的数量、分布情况、种群动态变化和栖息地范围等信息。我不是科学家，因此老虎粪便的发现对我而言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实：老虎曾经在那里停留过，而我们在那个区域的清套工作是实实在在地帮助了它们。记得在火车上时听到当地人说，曾经远远地见到过老虎，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老虎很瘦，完全感觉不到威风凛凛的样子，听着觉得很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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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9日 春化镇的最后一天

清套路上

　　今天清完套就要离开春化前往板石了。通过我们这一周的努力，对东北虎出现比较频繁和集中的地区进行了重点清理，快速有效的减少在珲春东北虎保护区及其周边部分地区出现的野外非法偷猎猎具数量，减少了盗猎对东北虎和其他野生动物的威胁。这一刻，心里即有成功的喜悦，也有离别的忧伤。每天都走那条路去吃早饭，没有什么感觉，今天就觉得有些依依不舍。一样的雪地，一样的小屋，一样的街道，却是不一样的心情。此去经年，不知道再回到这一片冰雪天地，又会是哪一年，哪一天。

　　早上吃完饭去拿行李时，突然一位志愿者指着我的头发叫起来：“你的头发结冰了！”原来是因为戴帽子所以头发就披着，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头发上结成了冰。毫不犹豫，立刻照相留念，这么酷的时候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看到一个关于反偷猎和盗伐的含蓄标语：“依法致富光荣，非法致富可耻！” 我一向不喜欢标语这种张扬带有政治色彩的宣传方式。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希望那些宣传标语能够真的发挥作用，提高当地人对于野生动物的保护意识，在热爱他们家乡的同时，不要忘记与他们一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野生动物也是他们家乡的一员。

　　晚上到了珲春市区，和其他志愿者一起去吃被一位志愿者念叨了一路的烤串，真是好吃，而且物美价廉。吃了一会后，大家都有些饱了，吃的节奏就慢下来了，聊天成了主要事务。开始时我还在和他们说话，可是十分钟后，积累一周的疲惫发挥作用，我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平生第一次在吃饭的时候睡着，置一桌美食于不顾，耳边的聊天声不闻，就这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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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日　别了！亲爱的野生动物

战果累累

　　今天去的是板石，我们小组长正是板石管理站的秦站长。板石离珲春市很近，这里的气温明显比春化要暖和得多：山上没有多少冰雪，只有到了山顶才看到一些积雪，而且雪的表面都有些硬了，走起来没有沉得这么厉害，要比前几天的路都好走得多。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偷猎狍子的人最喜欢这种硬雪，因为狍子的腿细，走起来容易陷在雪里，而猎狗的腿和雪壳的接触面积要大得多，不会陷下去。因此，猎狗跑起来就远比狍子省力，速度也就比狍子快得多，很容易抓到狍子。

　　由于地形原因，不容易看到人行走的痕迹，加之这里挨着俄罗斯的边境线，有兵站等原因， 我们一个套子也没有找到。保护区的人介绍说，现在有的一个套子成本就要二十多元，而村民在外打工一天也能挣到一、二百元甚至更多，所以近年来下猎套的人越来越少。如果有一天，我们在清套的时候，在整个保护区及周围一个猎套都没有的话，那才是这里的老虎和其它野生动物最大的福气呢。

　　晚上和参加这次活动的队员们一起吃晚饭，其实很想和他们多聊聊，可是一看到他们面前的酒，我就不敢靠前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北方生活，也是第一次和北方人打交道，真诚地希望在这七天中，如果因为地域差异而造成的思维差异，或是因为对当地风俗了解的不够而做得不好的地方，能够得到大家的谅解。也希望在活动中建立的战友般的友情能够一直延续下去。更希望我们小小的保护行动能够激发更多人的行动，最终形成一股强大的保护力量。

　　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就要离开珲春回成都了，又将是几天的火车，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奔波非常值得。我会一直记得这里，这里的山，这里的林，这里的人，还有这里一直不曾谋面的野生动物（我通过它们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看到了它们，感觉到了它们）。我最大的愿望是：当我有一天再次回到这一片冰雪天地时，这里的野生动物不再需要面对人类的杀戮，对人类也不再有戒备之心，能在那里看到它们自由地生活。